沈菀面露诧异,声音虚弱沙哑。
“小舅舅怎么在这儿?红豆呢?”
卫辞面不改色,“她去小厨房了,等会就过来。”
沈菀捏着鼻子灌了药,伸着小舌头“斯哈斯哈”地喘着气,仿佛要将嘴里残留的苦味都吐出去一样。
一颗蜜饯塞进了她嘴里,沈菀抬眸愣愣地看着卫辞,后者平静得不动声色。
红豆迟迟未回来,屋内静得有些可怕。
昨夜一场梦魇,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沈菀浑身打着冷颤,玉无殇那张狰狞疯狂的脸却愈发清晰。
她翻了个身,抓着卫辞的衣袖,可怜兮兮问道:“小舅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卫辞垂眸盯着她,黑眸沉沉,不见一丝光亮。
“为何急着回去?”
沈菀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嗡声道:“我想外祖母了,还有嫣然姐姐她们……”
“是么?”
他轻轻一声宛若呢喃,大掌顺着她柔滑的长发,漫不经心的动作中尽是思量。
“沈菀,我送你的玉兰簪呢?”
沈菀一僵,故作疑惑地在头上摸了摸,满脸愧疚道:“许是掉进水里了吧,小舅舅可以再送我一支吗?”
卫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短暂的沉默后,他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沈菀眉心一跳,蓦然抬眸,撞入那双冷沉幽暗的眸子,心在一瞬间坠到了谷底。
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小舅舅……什么意思?”
“红豆说,你的披风上沾了血迹,可你并没有受伤。”
沈菀想起了昨夜她不经意间将玉无殇的血迹擦在衣服上,瞳孔骤然一缩。
“那个啊。”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沈菀脸上却浮现了恰到好处的红晕,声音也低了几分,“其实……是我来葵水了。”
卫辞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
“真的?”
沈菀直接把头埋进被子里,仿佛羞恼一般,气呼呼道:“小舅舅还问!”
少女闺事,亦惹得卫辞忍不住红了脸。
听着那扇门开了又关,沈菀才掀开了被子,疯狂地喘着气。
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根本没想到,玉无殇竟然就在齐州,而且还这么倒霉地被他碰上了。纵使她昨夜运气好逃过一劫,但以他的性子,不找到她绝不罢休。
更麻烦的是卫辞,他似乎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否则方才也不会出言试探。
沈菀翻来覆去,忽然感觉身下一片湿热,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感,葵水真的来了。
新太守于正月十八抵达齐州,适逢京中传来家书,靖安侯府要到卫国公府下聘了,谈的是程砚书和卫嫣然的婚事,卫辞自然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