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为什么离开?”
“因为……他喜欢少爷,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爱,她想嫁给少爷。”
“我的佛祖,少爷可不是我们能爱的人,”白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我都明白的道理,德吉怎么会不明白?”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丹珠叹了一口气,提着马灯,和白玛向外走去,他说,“爱不能自控,不能想不爱就不爱,也不能爱就拥有,或许,德吉什么道理都明白,但她已经做不到不爱了。”
马厩四周不寂静,有远行归来的人声,也有喑哑绵延的牲畜叫,丹珠打算陪白玛回贡嘎甲央的卧房,为他准备好睡前的用物,侍候贡嘎甲央睡下了,他便能早点歇着了。
但是一低头,在院子的拐角处撞进了诺布怀里。
是诺布没错,丹珠的脸色变了,他慌张又自责,更需顾及站在一旁的白玛,他只得做出普通下人的恭敬姿态,向诺布问候:“二少爷。”
“老三回来了?”
“是,回来了。”
“我听说,你们在边界遇上了刺客。”
起先是沉默,丹珠颤抖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白玛只好低声答他:“回二少爷,是的。”
在白玛看来,诺布的询问无非是虚伪的、浮于表面的关切,是可以随口回应的、能不在意的,可丹珠无法这样想,他将马灯递进了白玛的手里,说道:“我去撒尿,你先上楼吧。”
“好,那我先去了。”
阵风袭来,冬夜低温刺骨,丹珠提着马灯走向了一边,他径直走出马厩,去往了路尽头的暗处,他转过身,意料之中,诺布跟随在他的身后。
“伤怎么样?”诺布着了急,上来就要掀丹珠的衣服。
“我没事,”丹珠退缩,埋头,不敢看向诺布的眼睛,他担心被人发现,所以熄灭了马灯,说,“伤已经好了。”
“他们说……你救了老三,所以,丹珠,你真的救了他?还是……那只是他们放出来的假消息?”
“我……”丹珠的唇峰颤抖,他抬起头,借着月光看向诺布的眼睛,那里面有困惑,也有愤怒,不过,诺布仍旧是温柔的。
丹珠小声道:“我是救了他,当时的情况……我不能不救,我……诺布少爷,您杀了我吧,丹珠的命是你的了。”
丹珠扔掉了马灯,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他亮出利刃,闭上了眼睛,将它直直戳向自己的脖子;他凌乱、落泪,不看诺布的表情。
诺布夺走了他的匕首,将冲动自责的他抱进了怀里。
“丹珠,”诺布说,“丹珠!我不责怪你,来日方长,我们会有很多机会,或许这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或许,你救他,也是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