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不对心的口被堵住,她说不出,也不想再说跟他针锋相对的话了。
最后一道薄弱的防线到底冲垮,她瘫在废墟里,热汗从身体深处发出,浓黑头发揉乱在枕头上,被他汹涌目光压下笼罩,一层层浸润。
她含着方形铝箔的一边,陆尽燃俯下去,咬住另一边,唇跟唇相隔一片小雨衣的距离,呼出的热气互相炙烤。
盛檀心脏跃进嗓子,听到他低哑含混地说了声“含紧了”,随后他偏过头,用力拽开小方片的锯齿,把她头搂进臂弯:“盛檀,给我戴上,别推开我,别再把我扔下,我要顶不住了,就算我喝了药,现在都不是真的,你也可怜我,再疼疼我。”
他眼里是疾风骤雨的海,湛黑的浪把她卷入,从头到脚落进他包围,水波在舔舐时升起灼灼温度,像整片海都煮沸,只为烫开她满身的冰层。
盛檀咬着铝箔的牙齿在轻抖,看他克制到快爆炸,那片轮廓比以前更离谱,也看着自己各处被攻陷,她哪还有什么冰,她剩的不过是一点难为情。
塌就塌吧,破就破吧,什么话不能等明天再说。
跟陆尽燃这种小疯子一起,还要什么平静温良,循序渐进,就是要放浪形骸,把每一天当末日。
盛檀不想踟蹰了,自愿跳进海里,丢开仅存的一点理性,翻身把陆尽燃按到床上,反客为主。
她抽出露了一角的小雨衣,让它物尽其用,眼尾染红,唇边一翘,笔直撞上他凛凛的眸光:“怎么疼你?像这么疼吗?”
像海中藏着珍珠的贝,自己张开缝隙,把蓄势待发的枪炮裹住,许它冲破海浪,碾平前路,一寸一寸到里面探索寻宝的这种疼吗。
她屏息坐上了一艘巨船,只来得及勉强稳住身体,那艘船就仿佛猛然从不可置信里惊醒过来,把她掀翻覆盖,瑟缩的贝没有得到自由,反而被征伐到底,珍珠暴露,在飞起的水花中涨红。
说着“疼我,可怜我”的人,做着最不需要心疼的事,嘴上有多示弱,别处就有多凶狠放,荡,这张床,这间屋子也沉进海里,大片潮湿,浪涌声起伏,密集地拍打上岸边,吞掉了溢出的哭腔。
分不出是谁的哭腔,在烤干的空气里互相契合纠缠,那条盘踞他腿上的锁链有了生命,跟着肌肉的紧绷一圈圈勒死,泛出血色。
陆尽燃捞起泡在喷泉中的盛檀,走出卧室,挤进客厅沙发,他额角的汗滴到她眼帘上:“我把自己锁在这儿的时候,想过你丢下我就走的可能,也想过你骂我不择手段,冷眼看我活着不如死了,只是没想过,你真的会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