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迈了一步,余光敏锐看到门口柜子旁,陆尽燃穿过的鞋在那,还有浸过水的痕迹。
她不禁加快脚步进去,骨子里对这里的习惯无法改变,顺手带上了门。
家具摆设一如过去,但哪都是空的,客厅,书房,浴室,没有人,她一把推开虚掩的卧室门,床上一丝不苟,像很长时间没人动过。
“陆尽燃!”
她嗓音在空空回荡。
盛檀是真的慌了,目光迫切搜寻,掠过卧室墙边角落里一口一米多长的长方形深色木箱。
她怔住,久远的记忆毫无准备,迎头砸下。
那年她刻意跟阿燃保持距离,去上大学不理他,隔了一两个月没跟他联络,放假回来的时候,他不在寄托班里,妈妈说他好多天没来过,她终究还是担心,找到他家,进门找到他的时候……
卧室里气温并不低,盛檀还是手腕轻轻哆嗦,走到那口棺木似的大木箱前。
她第一次见这个,就很排斥,问阿燃为什么家里摆这种东西,阿燃笑着看她,说:“很适合我。”
什么叫适合……
盛檀上一次掀开箱盖,就是那天找到他的时候,被冷落的十四岁少年把自己囚在里面,他还小,尚且弯弯腿,就能侧躺,还有空间。
这一次……
盛檀口中干涸,手指麻痹,按住箱子边缘,脱力感从手指爬遍全身,她抿住唇,猛的向上一抬。
卧室的窗帘都合着,没有灯,只靠布料透进来的微薄光线,木箱敞开,里面阴影深浓。
少年早已长大,年轻修长的身体蜷曲,仅仅是一道模糊的轮廓,他眼帘低垂着,半张脸陷进黑暗,抱住自己,缩在这口逼仄的箱子里。
就在这个地方,曾经有过的对话割开盛檀的回忆。
“为什么适合?”
“很像一口棺,”漂亮少年灼灼望着她,声音很低,“他们说我早就该躺进去了,可是我有你。”
我有你。
我不想死。
我想有一天,能被你爱,那我这幅嶙峋的身体,也能长出真正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