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保姆会管的,她顾不上了,在撑不住之前,她要找一个能栖身的地方。
车是在她出来前就通知过的,司机及时赶到,停在路边。
盛檀坐进去,让司机提速,越快越好,耳边有人在叫她名字,一声比一声锋利,她指甲摁进肉里。
陆尽燃在追她,她哪怕闭眼不看后视镜也能感觉到,他很慢,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像是走不动。
还装什么。
有意义吗。
真的假的,都和她无关了。
她终于知道,她没有真正认识过陆尽燃。
盛檀手撑着头,渐渐又捂住耳朵,车开出南湖湾了,那个追不上来的人早就消失,她却还能听见他叫她,咽过她无数水的那道嗓子被碎石头磨着,暗哑得听不下去。
车开到盛檀住的那套房子,她头重脚轻上楼,进门首先去了陆尽燃睡过的小书房,把明面上能看见的他个人物品全收拾到一起。
盛檀拉过他放在墙边的行李箱,准备把东西一股脑都塞进去,但箱子里有一个惹眼的盒子,在她暴力动作下翻转松动,盒盖掉了下来。
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物件也暴露出来。
盛檀愣愣盯着。
都是什么古怪的废品……用完的笔,空药瓶,认真包裹着的瓷杯子碎片,缠好的一束头发,女生用的普通黑色发夹,年头久远,已经掉了漆,还有一个拆开的醒酒汤包装袋。
这只是上层,下面还有更多。
盛檀脱力地蹲坐在地上,眼睛凝着这些被精心收集的“垃圾”,难以言喻的恐慌掐住喉管。
她就算不认识别的,那个早年送给陆尽燃的杯子,她还记得图案,给他煮醒酒汤是两个月前的事,她也没忘!
一个个早该被扔掉的岁月残骸都成了刀尖,挖开她深埋的记忆,牵扯出它们相关的来历和细节。
盛檀呆呆靠着床,太阳穴里又酸又涩地剜着,数不清的碎片挤在脑子里,从前不曾深想过的画面,一帧一帧全部翻出来重演,少年隐忍目光涂上浓墨重彩的爱意,让她慌神。
她突然手忙脚乱把这些都塞回去,连同收拾好的东西全装进箱子,匆匆推到玄关,像躲着什么洪水猛兽,快步往自己房间里走。
盛檀走到门前,刚要迈进去,外面的进户门被敲响,手掌拍在门面,发出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