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亭子高处,她戴上帽子,挡去大半张脸,微微侧过身,指着花圃,才小声说:“我先……浇花。”
冉野眼眸暗了暗,“嗯”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有点凝滞。没去留意身后的人,她拖着长长的软水管,走出好几步,才发现她没开水。
只看,冉野刚好走到水房外,他指着一个水龙头,问她:“这个?”
许初点点头。
他一下拧到底。
花园自来水水压极大,“哗啦”一声,许初没做好准备,软水管像是活了一样,从她手里“啪”的一下脱落,飞溅他们一身水。
冉野连忙踩住脚下水管,关掉水龙头。
四周安静下来,水珠滴答声。
许初戴着帽子,头发还是被水碰到,马尾辫发尾都湿了,而冉野头发虽然没事,胸腔下的白t恤,和半条棕色工装裤子都湿了,t恤黏着少年清瘦的腹肌线条,被他扯了下。
两人刚好是一人湿左边,一人湿右边。
冉野:“……”
许初:“……”
虽然有点狼狈,但看两人拼图一样的水渍,他先没忍住,闷声笑了下:“福尔摩斯可以根据痕迹,还原水管是怎么失控的。”
许初也轻轻笑了。
无名的寂静一扫而空。
到廊下,许初帽子放在手边,她解开湿漉漉的凉鞋的魔术扣,晾着脚丫。
冉野去拿了毛巾,一人一条。
许初没有解开马尾,把头发往前拉,一点点擦着。
冉野忽的问:“现在呢,可以谈吗。”
许初动作一僵,放下手。好一会儿,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前面,朝阳透过云层,照在他们弄湿的地面,应该很快就能干了。她看着那边,无声地呼吸换气五下,这才找回声音:“那件事……”
“我们可以,不谈吗?”
她能感觉,身旁的少年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
她蜷起手指。
是的,不谈,或者说,逃避,是她能够给出的回答。
她不是经验主义者,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别人,可是,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回,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做。
答应不是答应,拒绝不是拒绝,她想逃避这个问题。
只是没想到,冉野会这么重视,重视到,半夜也要回来。
这让她更坚定了逃避的内心。
他跟着她的视线,看向那片被他弄乱的地板。
不需要特意擦地面,这个天气,太阳起来了,迟早会晒干。
他黢黑的眼眸里,若有所思,低低地,“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