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庄裕在电话那头没皮没脸地说:“伯母,以后我也是你们家的。”
而就在第二天凌晨,武汉,封城了。
消息是我一大早醒来时就看见的,卧室里天寒地冻,我冬夜里习惯在睡前把空调设置成定时关机,然后一个人卷在被子里毫不在意睡姿,醒来时就是一条腿搁在被子外面,冻得冰凉。
我摸出来手机按了两下都没有反应,猜测是昨晚的后来庄裕一直没有挂断视频,等手机自己电量耗尽
才关的机,于是拿着去充上电,把腿收回到被子里又眯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刷微博。
然后就看到了武汉封城的消息。
我缩在被子里,突然觉得冷意侵袭,连着刷了半个多小时的各种新闻报导,心里的预感十分不好,我起身套上厚厚的居家服外套,去客厅里扬声问“阿尧哥回来了吗?”
没有人应。
我于是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偷了他那辆许久不开的卡宴车钥匙。
趁着没有人注意把车开出门去。
高考完的那个夏天我考驾照,每天顶着艳阳往驾校去,我阿尧哥人不在沪城,我爸他老人家怕我遇到问题就退缩,于是每天让他的司机送我去练车,可即便这样,我科目二和科目三考试还分别挂了一次,最后拿到了驾照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开车上路。
后来是齐悦姐不要命,有两回把她的车给我开,夸赞我开车稳坐着安全,实则是阴阳我速度慢。
我从前问阿尧哥:“我见许多有钱人都是请司机开车的,怎么你和庄裕都喜欢自己开车?”
阿尧哥说:“自己的命,干什么要被抓在别人手里呢?”
那时候我没太听明白,直到那天我自己开车出去,我想要往哪里开就往哪里开,我想开得快还是慢都可以由我自己做主,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司机载我,我说我要去武汉,一定会被人当成疯子丢在路边吧。
反正他们都说我是疯了。
沪城到武汉近八百公里的路程,因为道路不熟悉,我从早晨一直开车到天黑,才进入武汉市。
我在好几个个关卡口被拦下来,我说:“家里是做生意的,来给大家送物资。”
说着开了后备箱给他们查看,满满当当都是我在加油站加油时买的储备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