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的署名是乐怀景。
尘封的记忆翻涌了起来,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有多好奇,郁青珩画画那么厉害,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摆弄郁青珩的画具。
主要是个玩,他从未有像小珩哥哥一样耐心地坐下精心雕琢完一整副画的时候,画出来的东西也多是随笔涂鸦。
郁青珩会教他,只是他学的很不认真,或者说,根本没有真心想学。
往往画一会,小乐乐就会不耐烦地丢掉画笔,对很多人来说,小孩子这点特别烦人,他使用的东西全是别人的私物,他突然来到打扰作画的状态,同时任性的要求,浪费了许多时间。
现在想想,向怀景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小时候自己真没分寸感。
可是……也不能全怪自己,向怀景颇为心虚且自得地把责任全都推给了郁青珩——还不是小珩哥哥太温柔了,从来都不说教责骂自己,都是他惯的!
向怀景的心软乎乎,热腾腾,人年纪一长就好喜欢怀念过去,明明现在也不老,却像含了块琥珀蜜糖般绵长贪恋。
这块糖里有过去所有的快乐。
向怀景把卧室的窗户也打开,总算感觉没那么沉闷了。
这时在门口久久没等他出来的郁青珩,不禁叫了他一声:“小景——”
“我在这呢!”
向怀景兴奋地从主卧里探头看去:“我看到你的画了!”
郁青珩略显尴尬,瘦长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门外,怪可怜的:“是吗。”
两人四目相对,向怀景渐渐意识到不对,小心地问道:“你不进来吗?”
“进,这就进。”
说着,郁青珩大概又往前挪了一厘米,而后,他盯着面前的门框,仿佛被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透明屏障拦住了。
“珩哥?”向怀景担忧地叫了一声。
“……”郁青珩缓慢露出苍白而温柔的笑,他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说道,“这里太脏了,还是不收拾了吧,我住市里,每天往返一个小时,不算远。”
话是这么说完全没错,可是真的有人在回到老房子的时候,因为嫌脏连一步也不肯迈入?
向怀景不信,却还是笑着应道:“我也觉得没必要收拾了,太麻烦,得不偿失,你等下,我把窗户重新关上。”
郁青珩点点头:“好。”
很反常,向来恨不能所有工作都包揽,舍不得小景受一点累的这个男人,竟然就这么看着向怀景一个人在铺满灰尘的旧屋中忙碌。
向怀景走出房门,砰一声关上,挽住郁青珩的手臂。
那具藏在衣物下紧绷僵硬的身躯在听到“我们走吧”这句话后,才缓慢地放松下来。
向怀景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只跟他说些开心的回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你的头像眼熟,我看到那副画了,你竟然一直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