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向怀景又一溜烟地跑去找郁青珩。
郁青珩正坐在病床上发呆,高楼的窗外有远山的影子和飞鸟,他怔怔看得入迷。
“我给你带了个橙子,可甜了。”
向怀景怀疑他在犯病,证据就是郁青珩依然没有吱声,这在以前几乎不能想象,他竟然也有不想跟向怀景说话的时候。
不过算了。
自从知道他脑子确实有病后,向怀景就多了几分耐心,这大概就是破窗效应,忽然觉得以前不能接受的事情,在郁青珩极端地选择下也变得不是那么不能容忍了。
向怀景像安慰着什么似的说:“咱们先把身体养好,养好了后回去慢慢解决问题,我已经知道你看心理医生的事儿了。不过别怕,我冷静下来了,还是想陪你一起解决,以前不知道问题在哪,现在你可不能再瞒着我了……”
他絮絮叨叨,语气故作轻快,听说有心理疾病的人感受到压力就容易发病。
还听说心理疾病很不好治,可能花费很久时间都无法产生疗效,可能最好的选择是就此分开从此再不受他的烦扰,至于他是死是活,撇开关系就不用管了,那多轻松啊。
但是想来想去,真是舍不得。
没办法,谁叫他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喜欢到明知不对还是会忍不住回想他的好,喜欢到想一想他会死就恐惧无比,喜欢到给一个理由就能够容忍那些错误甚至忍不住心生怜惜。
“我肯定是被你灌了迷魂汤。”向怀景小声说道,手里转着橙子,“不然怎么会陷得这么深。”
他就这么随口一说,也没指望现在明显状态不对的郁青珩回应,然后转身找小刀切橙子。
郁青珩病房里除了打吊瓶时的针头没有其他任何利器,所以向怀景并没有找到刀子,他开始研究怎么用手剥橙子。
正研究着,一道很久没听到的沙哑嗓音突然响起:“分手吧。”
向怀景怔住,手里的橙子咚一声掉到地上,轱辘轱辘滚进了病床底下。
“哈?”向怀景以为自己听错了。
郁青珩缓慢地用沙哑柔软的嗓音说:“我们分手吧。”
一下子向怀景的脸就开始发热,气的,他怒极反笑:“为什么,之前是你求我不要分手的,现在你又要分手?你玩我呢?”
顾不上橙子,向怀景上前一步,手撑着床头,紧紧地逼迫向郁青珩:“理由!”
那双眼睛里攒动着怒火,深刻的面部线条紧绷着,如狂风骤雨降临前的乌云低压,他刚想着要耐心要温柔要冷静,结果这么快就被郁青珩弄破功,越想向怀景越气。
郁青珩被他的阴影笼罩,偏了偏脸,仿佛已经失去了正面面对向怀景的能力,又像是马上就要被乌云压垮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