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主惊叹地接过它,“这太美了,太不可思议了!您知道吗?我会亲自邀请这位品味高雅的小淑女来参加我的婚礼,我还要每日清晨,都在我的婚房看到这样的一束花,您可听见了?”
然而,就在他们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时刻,也有一双眼睛,正嫉妒地盯着他们欢笑的面庞。
查理一世就站在走廊的垂花藤旁边,身边没带侍从,因而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皇帝充满醋意的目光,眨也不眨地在阿加佩身上逡巡。这一刻,他不再是西班牙的统治者,他只是个即将新婚的丈夫,面对着一位强有力的对手,忌妒得眼睛都红了。
公平地说,他虽然是皇帝,可他其貌不扬,一点也不讨女人喜欢。而这位对手呢?他年轻,秀美,蔚蓝的双眼就像波光粼粼大海,他言谈恳切,言语温雅,更别提那束花儿——他拿出的那束花,公主正欢喜捧着的那束花!他相信,没有哪个年轻的姑娘会不爱这样的男子。
他们又交谈了一阵子,公主起身离去,还快活地在手里捧着那束花,这下更叫皇帝加倍受不了啦!公主的身影一走远了,他便怒气冲冲地赶过去,不管阿加佩是布尔戈斯主教多么喜爱的宠儿,不管自己是不是握住过他的手,称呼他为自己的朋友,对他委以重任。还没走到跟前,查理一世就高声说道:“哈!您在这儿!您,在这儿!”
阿加佩莫名其妙地转过身,见到宫廷的主人,急忙向他行了礼,高高兴兴地说:“是的,我在这儿,陛下,也向您问好。”
查理一世直截了当,气势汹汹地问道:“您个坏家伙!枉费我对您的信任,这下可叫我逮到了!现在就如实招来,您刚才对公主说了什么?那束花是您要送给她的吗?”
阿加佩刚才还一头雾水,听了皇帝的质问,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好叫您知道,”面对一个皇帝的怒火,阿加佩并不觉得多生气,也没有多害怕,因为他知道这个误会有多荒谬,他忍着笑,连忙解释,“送花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我的女儿,她对公主仰慕已久,于是拜托我一定要为公主送些花儿,公主宽宏大量,也不计较她的冒失。百合和小浆果,都是她为伊莎贝拉公主挑选的搭配。”
查理一世将信将疑,阿加佩又说:“而我呢,您不是不清楚,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和我的女儿相依为命。我是一位鳏夫,并且是一位不准备再结婚的鳏夫,我的余生都献给了女儿,还有我热爱的园艺事业。至于公主殿下,她对您的求爱非常高兴,刚才还对我透露了心事,称呼您是她的‘傻瓜’。如果这也算对您的冒犯,我相信,您所拥有的宽广心胸,最终还是会原谅您的园艺师的?”
“是的……没错!我这下想起来了,您是一位鳏夫,”查理一世大声说,“哈,年轻的鳏夫!这可不常见。但确实是这样,有哪个公主能看上您呢,您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迫不及待的贬低之情,不过,鉴于皇帝就像个愣头青似的,一股脑地冲过来,把自己当成势均力敌的情敌来对待,这样的情绪也就情有可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