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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地 莲鹤夫人 1672 字 11个月前

杰拉德无法形容这种感受,这种混合了羞耻、仇恨、惧怕和灼痛的情绪。他瞪着遍布血丝的双眼,十指抓着枕下的匕首,一遍遍攥紧,又一遍遍放松,时刻等待将它势如闪电地扎进某个人的胸膛,或者时刻等待反抗不知名处束缚上来的铁索。

“……时间,”他喃喃道,“时间,只要一点时间,我需要……时间……只要过去就会好的,是的,只要过去就会好的……”

正如巫师念诵咒语一样,他在嘴唇里翻来覆去地咀嚼着这个词语。说来奇怪,他似乎从谁那里听过这种说法,尽管自欺欺人,但一股温暖的慰籍之感,却真的从心中升了起来。

就这样,杰拉德时睡时醒,终于熬过漫长的夜晚。他在天蒙蒙亮时起身,双眼赤红,将从夏佐那里得来的摩鹿加名单扔给大副。

“伪造一份夏佐·杜卡斯的私章,”他说,“他的父亲是时候该知道儿子的死讯了。”

大副并不多言,鞠了一躬便退下。他是杰拉德,准确来说,是黑鸦救下的一个老水手,为人沉稳,十分忠诚。

摩鹿加,杰拉德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过去的数十年来,他将它视作责任和所有物,费尽心思地建设它,使其发展繁盛,可那世人眼中的丁香之国并未回报他的尽心尽力,反而使他在自己的领土上受了严重的背叛和戕害。

等着吧!他几乎咬碎了牙齿,等待你们真正的主人,并在等待中战栗!

“首先,他一定会找到巴尔达斯·杜卡斯,告知他儿子的死讯。”珍夫人捏着一根檀木的小手杖,在地图上轻点出葡萄牙的位置,“以此来寻求杜卡斯家族,或者曼努埃尔一世本人的支持。”

“他会挑明自己的身份?”舍曼歪头问。

“也许会,但更大的可能,他不会。”珍夫人懒洋洋地在躺椅上蜷成一团,靠上一面金黄的老虎皮,“你和我都知道,我们的兄长是一位多么心高气傲的统治者。”

“那都是以前了,”舍曼说,“环境和身份足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尤其是,在堂兄给人当了一年多的奴隶之后。”

珍夫人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她花枝乱颤地笑了好一阵,才漫不经心地问:“对了,那个收留了他的人家,你查到消息了吗?”

“查到了。”舍曼说,“巴尔达斯之子派出去的死侍烧毁了他们原先的住宅,但是没能杀了他们。不过,更有意思的是这个。”

舍曼在珍夫人面前铺开了一张羊皮纸,纸上描绘着一枚精美的蓝宝石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