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么痛恨父亲借了高利贷,自己却要去碰!
为什么要在眼看生活都好起来时,给他当头一棒!
明明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偏偏还要往里头扎,是不是想逼死他!
但沈书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从精神上,到身体上,都是麻木的,甚至有一种想干呕的生理反应。
沈妈妈开始呜呜地哭起来:“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太想赢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到了绝境,越想翻盘,哪怕看见一根脆弱的蜘蛛丝,都觉得是救赎,想攀着它往上爬。
沈妈妈哽咽:“妈妈就是不想让你太辛苦了,对不起,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这些年都没有尽到妈妈的责任,辛苦你们了……”
沈书黎望着天花板,好半晌才艰涩道:“欠了多少。”
每个字都好像有刀片在刮着他的喉咙,嘶哑至极。
沈妈妈擦了擦鼻涕,抽噎道:“两、两百万……”
沈书黎骤然握紧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又睁开。
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失去了温度,变得馄饨、死气沉沉。
他喃喃道:“两百万……”
要挣多久才能还上。
关键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家庭,有伴侣,这两百万不光是会拖累他自己,还会连累周进。
沈书黎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勇气,又在这一刻崩塌了。
恍然间,他觉得两百万这个数字,似乎有点敏感。
这时沈妈妈又突然说:“儿子,还有件事,妈妈必须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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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周进给老爷子倒了杯热水:“说吧,沈书黎为什么也会来这儿。”
老爷子很淡然,捧着水杯悠悠道:“他早就知道我生病的事了。”
这小子明明都猜到了,还非要问。
周进心情复杂,原来这段时间,沈书黎似乎比以前更关心他,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
他怕沈书黎气恼,气自己不告诉他。
周进还是头一回,这么怕一个人生气,他垂下眼:“沈书黎是怎么知道的。”
老爷子半掀着眼皮瞥他:“你这性子,必须要改改了。”
“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人家,人自己担心你,实在是没办法了,偷摸跟着你过来的。”
周进心头微颤,又觉得好笑地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