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外撤回的队伍赶在此地彻底停摆前带着朱樱登上早就准备好的走私星舰,赶在反攻的云骑到来之前脱离罗浮逃之夭夭。
“那个女人一直在吐血,令使大人要活的,万一她要是死了……”
疯狂的耳鸣中朱樱隐约听到人声争执,“把你们抢到的建木枝叶弄一点给她塞进去,跃迁完成咱们就到了,令使大人刚才不是已经通过那混蛋的尸体看到她还活着?半路上死了不能怪我们。”
“有令使的赐福洞天里那些废物还能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让她半死不活的老实待着,别给咱们添乱。”
痛苦到极致的眩晕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一次又一次被忍耐着压下,朱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活着还是已经死去,身体几乎断绝了对外界刺激的一切感知,任何接触都是疼痛,哪怕被光线扫过,哪怕被流水冲刷,哪怕被微风吹拂,除了疼痛再也没有其他。
不想离开罗浮,要报信告知神策府有丰饶令使在侧觊觎——如果不是还有这个念头支撑,每次呼吸都是酷刑的痛苦之中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盼什么。
“都说别弄死了别弄死了,令使大人发怒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还不是那个废物仗着赐福在身踩得太狠?”
“快点!”
驾驶星舰的丰饶民想想刚才突然爆裂成血污肉泥的几个人,生怕令使的愤怒降临在自己身上。
丰饶的信徒之间为了争夺赐福时常彼此吞噬,被令使活活吃掉更不是什么稀罕事。
藏匿着祭坛的荒星近在咫尺,他们惊恐万分的赶在运送目标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将人摆在古树一般的神像前——“药王慈怀!药王慈怀!药王慈怀……”
为了呼唤星神,夫妻反目父子相残,如今再添上个一直濒死却总也不死的祭品,应该……能成功了吧!
“……”
眼球无法继续捕捉光源,过量光线闯入失去控制的瞳孔。仿佛已经渗透进灵魂的痛苦戛然而止,此身似是仰卧于参天巨木之下,目力所及之处除却闪着光的绿荫便是浩瀚无边的星海。
我是……已经死了吗?
少女抬起手举到面前,使用手术刀时不慎划出的伤口尽数愈合,胸口不再窘迫窒息,眩晕完全消失,从有记忆起便沉重得仿佛山峦的身体变得轻松惬意。微凉手掌理过雪白的银丝,看不清面貌的“人”垂首俯视:“汝有何求?”
此“人”跏趺坐于树下,环抱着单薄瘦削的柔弱少女,其身有数肢,垂下的手臂间嵌着红润可喜的嘉实。透过犹如云翳一般的垂盖,朱樱看到一双既慈悲又冷酷的淡色眼睛,祂带着无尽的愉悦轻轻在少女额头亲吻,行动间身后枝叶簌簌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