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司的医士领着医助忙碌,一个又一个伤员被抬出来原地急救。负责维持局面的云骑见到镜流如释重负,上前行礼报告:“大人,十王司也来了,里面反抗得特别激烈,判官们也无法靠近。”
“现在是什么情况。”景元上前替师父张嘴,云骑军认出他身上的骁卫制服,挪开长枪拱了下手:“是位前日才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卒,他的妻子一年前突然染病去世,家里瞒着一直没说。乍闻凶信之后就撑不住了……”
“我知道了。”镜流抽出腰间长剑,踏入黑洞洞仿佛蛇口的屋子。景元紧随其后,他注意到这个类似玄关的位置喷溅着数处血迹,两侧墙壁均有裂痕:“师父小心,里面的人手里有武器,身手不俗。”
前方有刀兵相击的声音传来,镜流大步前进,剑光所过之处一切阻碍犹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们从入户的走廊一直找到最靠内的居室,几个云骑士兵握紧武器围着一个奇怪的“物体”将其牢牢困在原地。
“嗡!”
镜流执剑出击,云骑士兵们压力骤减。她头也不回道:“你们退下,走远点。”
方才的搏斗引发了火势,人越多越不好清场。
将士们令行禁止齐齐后退,景元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随舰同行过的熟人。他看看这人,后者用一种悲伤而奇异的目光回望着对死亡尚且知之甚浅的少年:“拜托了,让他走的……体面些吧。”
少年蓦地睁大眼睛,他看向站在原地不时抽搐的“怪物”。
它身上的着装以及手中的长枪皆与云骑制式相同,身形扭曲面貌狰狞,诡异虬结的树枝从盔甲各个缝隙处源源不绝向外涌动,门外那些毫无由来的金色叶片就是从这些树枝上掉落的,一边掉一边生长,密密麻麻生生不息。
“嗬、嗬!”
“怪物”口中发出非人的声音,阴寒沙哑,就像传说中来自九幽之狱的诅咒。
“他……”
景元认出来了,这“怪物”也是同乘过的士卒,逢人就爱讲他年轻时如何追到妻子的故事。
“师父,他不认得我们了。”
曾经在战场上同进同退互相支援的同伴,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模样。
“堕入魔阴便是如此,”等到所有云骑撤出室内,镜流一剑挥出万千寒霜,“魔阴身是长生种的宿命。若有一天,我堕入魔阴身,你也绝不可留情。”
长剑归鞘,身后传来重物落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