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离原在荻花洲上,出了云来海就能看到这儿一簇那儿一簇穿出积雪的芦苇,以及山石之间横生的桃枝。

“……将、师父!”彦卿忍不住去看景元,冬天还能盛开,这桃枝哪里是正常植物?分明丰饶痕迹。

景元理也不理他,兀自用欣赏的眼神看着这些桃花:“它们也算得上璃月一景了吧,哪怕域外也很少见能在冬天雪地里盛开的。”

“桃花?嗯,这些桃花在扶危济生真君去后仍旧保护着璃月免遭魔神怨念侵扰。”他摘下一朵正红色的花球将断口亮给客人看,晦涩的黑色犹如游丝盘旋不得挣脱。

“师父小心!”小小的彦卿挡在景元身前,盯着那缕黑色如临大敌——这气息与堕入魔阴的征兆如此相近,他怎能不为景元担忧。

钟离将桃花握入掌心,殷红如血的花瓣零落飘洒在洁白的积雪上。

“无需忧虑,它被桃枝固定住了,不能再伤人。”

他把客人们领到归里集的巨型桃树下,小小的琉璃古社也被白雪盖住半边。青年弯下腰徒手将雪层推开,露出供奉于其中的两尊牌位。

景元抿紧上扬的嘴角。

北风吹过,繁盛的桃花簌簌作响,花瓣穿过他蓬松的白发,仿佛流连不舍的打着旋贴一下,最终又跟着风飞入阴沉沉的天空。

淡如水墨的天地间唯有这株桃树光华灿烂,也不知道是谁狭促的在琉璃古社檐角上挂了枚铜铃铛,青翠欲滴的屋檐下多了抹耀眼的金黄。

她其实并不喜欢如此热烈奔放的颜色,总说看久了会觉得疲倦。

正因为如此,一切才像是真的。如果是她自己做局,根本就不会选择这么鲜亮刺激的颜色。

应该……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朱樱本就先天孱弱,勉强活到二十出头已是侥天之幸,无论丰饶民的手段还是星际旅行,对她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重负。不过看上去她陨落时身边围满知交故友,倒是比他要幸运得多。

“……彦卿。”景元低低唤了一声,少年拱手躬身:“是,师父!”

说着三尺青锋“铮”的一声从剑匣中弹出,钟离看了一眼,淡淡道:“好剑。”

“咳咳,得罪了。”彦卿倒提宝剑就想把古社掀开,还不等剑尖碰到那枚铜铃铛,骤然出现的墨绿枪尖一点就将他推开:“何人在此放肆。”

幻化的鸟羽之后是张冷冰冰的脸,魈堵在古社前将和璞鸢扎在地上,低头问候:“钟离大人。”

“嗯。”

看来天外来客来访一事也让众仙家好奇不已,不然不会把魈拱出来。钟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向客人们隆重介绍:“这位便是曾与扶危济生真君共事过的降魔大圣,也是一位守护璃月两千多年的仙家。”

活了八百年上下的景元:“……”

尚在总角之龄的彦卿:“……”

好惨,都两千来岁了还没将军个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