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客气的意思一下,莺儿自己还有铺子要打理,如何有空这会儿就跑去旁人屋里耍。
得了邻里好意,她忙不迭点头应下:“多谢姐姐相邀,等晚间打烊了再聚,也好叫我准备些见面礼。”
一时间这螭虎岩的侧街上暗香浮动笑语盈盈,好几位其他茶室的茶客伸头出来看看,又缩回去与跑堂的打趣。
“这侧街上可是开了家来抢生意的新茶馆呢,叫你老板给咱们多上碟干豆腐丝留一留客哦,哈哈哈哈哈哈!”
跑堂的只是抿嘴跟着笑,多一句话也没有——昨儿天快亮那会儿上面突然发话警告大家别为着蝇头小利招惹长乐茶馆,谁知道这位背后站着谁?
说不定人就是七星之一呢。
新开的铺子,总有走过的二三路人好奇探看。见里面布置的还挺得趣儿,不多时便有人呼朋唤友前来凑热闹。
老板朱樱窝在柜台后面,满心想着总要雇个手脚干净麻利的伙计住在店里看顾。她是懒怠搬东西跑堂收钱的,有那功夫宁可歇着,多给人发些摩拉就是了。
大约十一点前后,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莺儿姑娘远远就望见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手里拎着包点心样的物什往螭虎岩侧街来。胡堂主在他身旁边走边蹦跶,嘴里时不时冒出“火骰子有六个”之类诗不诗曲不曲的句子,间或偶尔问上三两声好不好妙不妙。
依钟离先生的脸色看,或许是极高极妙的。
待这二人走近,一转弯就进了长乐茶馆。
“哇塞!这!这这这!这么漂亮的大姐姐,我说老钟客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早点请大姐姐去堂里小坐呢?”
活泼少女背着手在小馆里转了一圈,后院几竿斜竹疏疏落落,借着日头照在窗棂上,好似整间茶馆都僻在竹林中一般。
“不是钟客卿,是钟离。”
男人走在后面无可奈何的摇头,顺手将点心放在老板面前充作贺礼:“开业大吉。”
荣升老板行列的朱樱懒洋洋靠在柜台后面,指着堂中一排大桶道:“承小妹妹谬赞,今儿开张,你即是来捧场的,只管随便喝。签子水牌都在上头挂着,想喝什么自己舀。”
被人故意当成空气的钟离往那儿看了一眼,顿时了然。
桶子里面都是事先沏好的茶水,有红有绿有黑有白,木樨茉莉样样不缺,像给茶园做招揽似的。放桶的台子延出来好大一圈,台子上又摆了三排白瓷小碗。
钟离一样一样细细看去,头一排里全是干果碎。松仁榛子砂仁核桃,样样齐备。第二排又是各种蜜饯以及各种薯粉煮出来的彩色饵块,花里胡哨尤其得小姑娘喜欢。最后第三排碗外头都贴了签子,注明琵琶蜜荔枝蜜并七国各处特产的糖粉蜜膏果子露及北地来的奶汁。
台子底下压着镂空碗柜,脸大的茶碗精巧的瓷勺都在里面放着,旁边牌子上写着“随吃随取不得浪费”八个字。
合着是叫客人自行动手冲调茶羹,就这一碗也敢收一万摩拉,茶果子还要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