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倒是坦然,他将茶盏放下,浅浅一笑,道:“大人不必在意我是何居心,我是身子残缺之人,根本不配肖想什么。”
陆庭之道:“公公大义,实在令人钦佩。”
高潜笑着摇摇头,道:“我不过是个奴才,哪里懂得什么大义?陆大人是沈令人信任之人,我只盼着大人待令人的好皆出于心,若非如此,那么无论大人居于何等高位,我都不惜鱼死网破,也要为令人讨个公道。”
陆庭之道:“公公放心,沈令人是本官珍重之人,本官此生绝不负她。”
高潜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便径自站起身来,重新将斗笠戴好,转身走了出去。
他好像是从那烟雾里来的,如今事了,便又隐到烟雾里去了。干净的就像是从来没来过似的。
陆庭之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眼底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临风!”他唤道。
“是!大人!”周临风走了进来,行礼道。
陆庭之沉声道:“事情可都办妥当了?”
周临风道:“大人放心。”
“去吧,明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陆庭之说着,款款站起身来走到门外,望着远处的月光。
他本以为,高起是那个最难解决的人,却没想到,被菱歌这样轻轻松松便化解了。
沈菱歌,我还真是……看不透你呢。
第65章 覆灭
翌日, 早朝。
“陛下,孟赫言已招认,是司礼监掌印高起指使他毒害皇嗣, 致使宁贵妃滑胎。这是孟赫言和高起的供词, 还请陛下过目。”
陆庭之说着,看向周临风,周临风立即会意,将手中的供词递给高潜。
高潜接过供词,走上台阶, 呈到陛下眼前。
陛下接过那供词,缓缓道:“这孟赫言……是否是为了脱罪, 胡乱攀扯啊?还有这高起的供词……是否是屈打成招?”
陆庭之道:“臣的确命人用了刑, 陛下有此疑惑, 也分属应当。”
他说着, 又道:“不过,孟赫言还招认,高起早有谋反之意。自五年前‘夺门’之后,他眼红陛下分封群臣, 而他只得司礼监之首的位置, 早已心中不忿。这些年眼看着陛下重用高潜公公,他心中便越发不满,这才动了旁的心思。”
陛下阴沉沉地看着他,道:“如你所言, 这高起谋反不去勾结群臣, 不去图谋兵权, 倒和孟赫言交心?这孟赫言是何方神圣?竟值得高起如此!”
杨敬亦道:“陛下,依臣之见, 孟赫言此人阴鸷,竟敢挑唆陛下与高起公公的君臣之情,实是罪该万死!至于陆大人,大约是立功心切,这才会被孟赫言蒙蔽,竟信了如此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