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杨惇身侧,半是娇羞半是怪罪,道:“公子怎么和旁人说这些?”
“沈姑娘并非旁人。”杨惇道。
媚奴的眼底涌起一抹不安,连看向菱歌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警惕之意,道:“沈姑娘虽是女官,说到底却也是囿于宫墙之中的,想来并不懂得这些。”
“呵……”陆庭之冷笑一声,看向杨惇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深意,道:“井底之蛙也敢妄言天上鸿雁么?”
杨惇道:“媚奴,还不快给沈姑娘道歉!”
“公子……”
媚奴却不懂杨惇为何会如此。
她只知谢氏一族虽因谢少保而覆灭,却也因谢少保而在大明颇有些名声威望,寻常人听得她是谢家的人,待她都不觉敬重几分。而杨惇明显与谢家有些渊源,这些日子待她更是照顾有加,怎么一遇到菱歌,就全变了?
媚奴思及此处,看向菱歌的眼眸便多了几分嫉恨,全然忘了方才是谁帮自己解围的。
菱歌倒是显得十分平静,说到底媚奴家破人亡,也是因为她父亲,若细论起来,倒是她更对不起媚奴些。
媚奴急中生乱,道:“沈姑娘在宫中养尊处优,又怎能明白当年谢家人付出了什么?”
“这世上,只怕没人比本宫这个妹妹更知道谢家付出了什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霍初宁的声音,众人赶忙回头,行礼道:“贵妃娘娘。”
霍初宁的目光扫过媚奴的脸,停在菱歌身上,她伸出手来,扶了菱歌起身,道:“菱歌,你这眼光是愈发地差了,你护着她,她说话可不怎么中听呢。”
菱歌笑笑,道:“娘娘怎么来了?”
霍初宁挥挥手命众人起身,道:“本宫若再不来,这婢女还不知要说出什么混账话呢!”
她说着,瞥向媚奴,无端地气势便压了他三分,道:“虽是婢女,杨公子也该好好教教,免得她连女官和宫女都分不清,没得惹人笑话。”
“妾身……”媚奴正要解释,却见杨惇应了下来,道:“娘娘说的是。”
霍初宁嗤笑着看向媚奴,道:“谢家人……本宫从前倒没怎么见过你,想来是谢家的远房亲戚,与谢少保家来往并不多吧。”
媚奴道:“妾身的父亲是谢少保的亲兄弟。”
“原是这样。”霍初宁点点头,道:“当年守卫北京的时候也未见得你们家出力,如今倒来攀亲戚了。这也就是看着杨公子念着与谢家旧时的情谊吧?”
“妾身没有……”
“没有?”霍初宁轻笑着,有意无意地瞥着杨惇的神色,道:“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姑娘的身份,只怕姑娘此时已被投到大牢里去了。你独身摸爬滚打这么久,审时度势的本事确实不差。”
媚奴被她说得满面羞红,杨惇却只是蹙眉望着菱歌,没有半分想为她说话的意思。
“公子……”媚奴轻轻去攥杨惇的衣袖。
杨惇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道:“娘娘教诲,不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