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不得胡言。”陛下说着,口吻却并不严厉,就像寻常人家的兄长在劝自家小妹,反而多了几分宠溺。
宝庆公主倒是很识趣地住了口,悠悠看向窗外。
“太子怎么还不到?高潜,你去催催。”
高潜躬身道:“方才已差人去催过了,殿下身子不适,今日便不来了。”
“不懂事!”陛下眼眸一沉,道:“他整日纵情玩乐,身子能好吗?若再不修身养性,只怕迟早……”
霍初宁伸手轻轻拂过陛下的唇,道:“今日是大好的日子,陛下还是不要苛责殿下了。兴许殿下当真是身子不适,犹未可知。若陛下一味苛责,只怕要伤了陛下与殿下的父子之情。”
陛下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许,道:“本该再给你进一进位份的,可你如今已是贵妃,实在是进无可进了。朕记得你父亲做事很是勤勉,倒不如给他……”
霍秉文心头一喜,正要开口,却听得霍初宁道:“父亲才学虽好,做尚书之职也够了。臣妾不必陛下赏赐什么,能有这个孩子,臣妾已很是知足的了。”
她说着,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神情很是温婉。
霍秉文坐在下首的位置,面色实在说不上好看,他缓缓站起身来,道:“娘娘说得是,臣资质愚钝,能有尚书之职,已是陛下格外照拂了。”
陛下看了霍初宁一眼,道:“宁贵妃是个懂事的。霍爱卿,你教导的女儿很好啊!”
霍秉文笑笑,道:“多谢陛下!若陛下看得上臣教导的女儿,臣斗胆,倒想求陛下为臣的次女赐一门好亲事。”
陛下来了兴致,道:“说吧,你看上谁家的儿郎了?”
霍初宁死死盯着霍秉文的眼睛,连覆在陛下温热手掌心中的手指都有些微微发寒。
霍秉文笑着道:“陛下知道,臣最宠女儿。对娘娘如是,对次女初语亦如是。初语心悦的是杨阁老家的公子,翰林院侍讲杨惇。”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陛下一言未发,皇后和宝庆公主相视一看,宝庆公主眼底不觉溢出一抹鄙夷之色。
“啪!”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霍初宁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水流了一案几。
兜兰赶忙俯下身来,用帕子擦着霍初宁裙裾上的茶渍,担忧地望着她。
门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陛下,司药司女史沈菱歌到了。”
菱歌甫一进入大殿,便看到霍初宁苍白的脸。
她向众人行了礼,便赶忙走过去,扶着霍初宁道:“娘娘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