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像金色的秋风翻阅麦浪一样阅读我吗?”

“会像深情的大雪埋葬残垣一样埋葬我吗?”

“不,你不会。”辜自深的眼中泄露出一丝轻蔑来,他高高地扬起下巴,丝质的暗红色v领衬衫滑落,露出小半截如展翅蝶翼般性感的锁骨,“你不爱我。”

辜自深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明镜的镜面折射出室内白炽灯的光辉,他趴在梳妆镜前,脸贴着镜子,与镜面中的人贴在一起,仿若亲吻,眼神纠缠着一半冷漠,以及一半妥帖藏好的疯狂。

“你爱的是光与热,是升腾的火焰与烧死在其中的飞蛾的骨灰,但那些都不是我……”

明亮的灯光通过镜面折射进他漆黑的眼珠,仿若淬炼了一团火焰般,他哼笑两声,长眉半挑,仿佛在戏弄人般,一字一句恶劣道:“你、根、本、就、不、爱、我。”

话音落下,俞星微便直接从辜自深的世界里抽身而出,他果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几位老师鞠了个躬,“我的表演完毕。”

几名导演副导编剧等人面面相觑,均是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撼与惊喜。

“好!好!好!”薛导带头第一个站起来啪啪啪地鼓起了掌,面带赞赏道:“俞星微是吧,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哈哈哈,演得太好了!”

俞星微一见他的表情便觉得有戏,浅笑道:“薛导过誉了。”

薛导笑呵呵地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看了编剧一眼,见他满脸的有话想说,便挑眉示意:‘你来问吧。’

王义涛一脸激动加欣喜若狂:“最后一幕,辜自深对着镜子亲吻自己还有镜面反射那一段,剧本里都没有写吧,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绝了!”

俞星微眨眨眼,笑道:“在我眼里,辜自深是一个有些轻微自恋的人,他长期在母亲面前伪装,将自己所有的叛逆都藏起来;因而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他变得滥情、放浪、来者不拒,这些其实都是一种对自己伪装技术的傲慢,他习惯了说谎与伪装,耽溺于凌驾别人感情之上的快感。

所以,当他在第一次成名以后,心里忍不住开始幻想着自己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然后被人追求示爱地场景。”

“哦?”一旁的一个戴眼镜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生笑着问他道,“照你这么说,辜自深很想被人爱了?”

这个问题俞星微也思考过很多次……

他摇了摇头,诚实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他看起来似乎很缺爱,来者不拒,花心滥情,只要是对他示爱的人他都不拒绝。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又不在乎有没有人真的爱他,他爱的好像只有自己,剧本里大段自言自语式的剖白我认为那些都是他在对自己示爱。”

“示爱?”

“是的,示爱。他诘问别人的时候其实是在隐晦地宣告:看吧,你的爱不够忠诚不够完美。他认为只有他自己对自己的爱才是至高无上的。”俞星微说到这儿,顿了顿,脸上有些为难情:“不过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拙见,辜自深这个角色有些复杂深奥,我不太能揣摩透。”

闻言,薛导笑呵呵道:“年轻人不要太过于自谦,你的解读已经很透彻了。辜自深这个角色本身的设计就充满了矛盾点,为的就是能够充分体现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