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动起来,又生生抑制住了这种本能。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试探性的动作并没有被阻止,站在身后的那个人才动作小心地摘下了他的眼镜,他习惯性地闭眼,很快又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是领带,雨宫清砚想。
“等我一会儿。”
身后的那个人匆匆离去,没过多久,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面前。
雨宫清砚从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中感受到了几分那个人身上平常难以捕捉的幼稚和仪式感,他忍不住勾了勾唇。
那个人的声音含着笑意,说道:“可以解下来了。”
或许是空气中愈发浓郁的来自奶油的香甜气味让他的心中额外滋生出了几分轻快,又或许是那个人语气中的笑意感染了他,抬手捏住系在脑后的那个活结时,他的动作没带丝毫犹豫——大脑其实还没有给出一个中肯的答案,但是身体已经提前动了起来。
在扯下那条领带的瞬间,雨宫清砚想,没错,我该亲眼看看那个人的。
即使没有颜色,即使是黑白的,但是在这一刻,他想亲眼看一次那个名为诸伏景光的人。
在这种时候自顾自地打破以往的平衡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雨宫清砚不在乎平衡也不在乎好坏,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选择这样做。
黑色的领带向下飘落,与未开灯的客厅几乎要融为一体,雨宫清砚的动作霎那间停住。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颜色的蛋糕——或许是白色的,上面点缀着几朵小花的图案,与摆在茶几上的那两盆盆栽过去开出的花的形状相仿,于是他猜那是蓝色矢车菊的图案。
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黯淡,加上故意没有开灯,其实很多东西在第一个瞬间都是看不太清晰的,但是插在蛋糕上的那根蜡烛提供了微弱的光,照亮了周遭一小块的画面。
雨宫清砚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那张脸,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像是忘了该如何发声,他机械性地张了张口,然而直到半分钟过去后仍旧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盯着那双眼睛,看着那双眼睛中的情绪逐渐从温和改为迟疑,雨宫清砚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控制,他捂着肚子弯下腰,几乎快要笑到窒息。
“清砚……?清砚?”
雨宫清砚听到了从身旁传来的呼唤,也听到了自己神经质的笑声,那些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离得很远,恍惚间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