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还未住在一起时他已经就从那两抹仿佛固着在眼底的青黑色猜出那人的作息大概有些混乱,不过就像他们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的那晚便时模糊察觉到的一样,他发现那个人总是热衷于等待零点的到来。
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也开始习惯等待零点。
走进卧室时,他的脚步一顿。
敞开的衣柜前,有着一头浅灰色长发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条领带,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那人转头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兜兜转转,诸伏景光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条黑色的领带上。
他已经许久没有翻出过那条领带,不是因为不喜欢,恰恰是因为足够喜欢,所以他才会把那条领带放在衣柜深处。
来自雨宫清砚的礼物不计其数,这条领带是其中之一,但是自从某个荒唐的夜晚过后,他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心安理得地直面那条领带。
衣柜柜门被合上的声响让他猝然回神,诸伏景光看着面无表情地站在衣柜前的人,从进门开始就隐隐萦绕着的那种不对劲的氛围让他眼皮一跳,他试探性地开口:“雨宫?”
那个人没说话,但也给予了相应的回应,转身径直走了过来,几乎是瞬间便到达了身前。
诸伏景光看着那双已经近在咫尺的绿眸,脚步未动。
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更近距离地接触过,所以曾经会让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的逼近竟然也变得像陪伴某人等待零点一样习以为常起来了,诸伏景光笑着问:“怎么了?”
他很从容,但是他的从容很快就被那人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打败——
“最近怎么不打领带了?”
诸伏景光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的窘迫引起了对方的愉悦,一道短促到让他几乎以为是幻听的笑音消散在空气中。
索性对方也并不是真的想听他回答,他们很快便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个人说:“拿着。”
指尖触碰到一块光滑的布料,诸伏景光下意识地用指尖勾住,他没低头看,但是他知道被塞进他手里的是一条带着暗纹的做工考究的黑色领带。
微凉的布料触碰到皮肤时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烫手,但他还是收紧了手指,将那条领带彻底攥在了掌心。
“怎么突然把它……”
诸伏景光的声音一顿。
面前的那个人闭上眼睛,又干脆利落地摘下了眼镜。
眼前的画面逐渐与脑海中的某帧画面相重合,诸伏景光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领带。
他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片刻后,他略带犹豫地抬起手,试探性地将那条领带覆盖在了面前那人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