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抿抿嘴,照顾好厂督……要从哪里照顾起呢?对了,照顾他去用早饭!

她笨手笨脚地提起裙子就往魏玉院子里跑。小姑娘跑在阳光下,风过长廊,自己的发丝也随着飞舞,眸光泛亮,神采奕奕。

她打开房门。屋内燃着熏香,很是好闻。床榻上帷幔半落,床上却空无一人。

厂督不在房里吗?他方才还在的……

徐音微蹙黛眉,瞧见桌上放着一张纸。徐音忙凑去看那纸,发现他的字龙飞凤舞,自己又没读过什么书,只依稀辨认出几个字——想、杀、烦。

她脑子里倏然间蹦出一个可怕至极的想法——厂督昨夜这样难过,不会今日想不开,要自尽吧!?

徐音的瞳仁缩了缩,惊愕地捂住了嘴,脑内开始飞快地转动。

不行,若自己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厂督死了管她什么事?但如今自己是提督夫人,是厂督的妻,若是厂督死了,没有吃的穿的,就是一罪臣之女,该怎么活下去?

不行,为了自己的生存,她要去救厂督!

“厂督?厂督?”她试图在厂督偌大的房间内搜寻,一边搜一边说,“厂督你别想不开,烦了就吃东西,累了就睡觉,活着最重要啊厂督,你不要丢下夫人不管啊!”

说到伤心处,她唉声叹气,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你在瞎说什么?”

徐音听见冷若寒冰的声音,陡然转过头来,看见一张怒意尽显的脸。魏玉正抱臂冷笑着瞧她,天色霎时间阴沉下来,恰似他骇人的表情。

徐音干咳一声,将手背在身后,干笑说:“厂督……厂督早。”

魏玉觉得自己忍耐力真是奇强,居然忍了这傻子这么久。还未等他发火,徐音忙走上前一步,一双杏眼圆溜溜地盯着他,担忧地说:“厂督你没事吧?你没事就好,我可担心了呢。”

她当然担心,她担心厂督若是死了,自己就会没饭吃。

魏玉原本怒火上头,听了这句话,那一腔怒意似乎莫名其妙地被一盆冷水浇灭。他按了按眉心,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咱家好好的,瞎操什么心。”

活了二十年,自从灭门之后,从来没有什么人关心自己、在意自己。皇帝对自己虽好,但疑虑多,难免会有不信任。福安对自己的关心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今后侍奉久了,也容易有反心。这个丫头的关心,自己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便是被关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