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在数落他,眉眼间的笑意却柔和。
“看上哪朵了,自己摘。”
他便很安心地,让她抱着,仰头仔细选了一串,在他看来花形最均匀,色泽最好看的,轻手轻脚摘下来,捧在手心里。
梵音放他落了地,刚想回去坐下,衣袖却被人拉住了。
“还有?”她挑眉。
这人抿着嘴笑,抬手轻招两下,像逗小孩,又透着喜悦。
“你过来,身子低一些。再低一些。”
她也只能屈下膝,由着他。
就见他倾身过来,郑重仔细地,将方才新摘的那一串藤花,簪在她发间。小花细碎,如流苏般在鬓角轻摇。
“在干什么?”
“不是都说吗,男子当为妻主梳发簪花,我也没试过。”
他望着她,左右端详,眼里盛满了笑意,却又忽然感慨。
“只是,这样瞧着,忽地又有些不像了。”
“不像什么?”
“不知道。我总觉得,妻主从前不是这样,却又说不上来。”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额角。
“是不是我在忘川水里待得太久,有些不好了。仿佛许多事都想不起来,一想多了,便心慌。”
梵音脸上的笑意微微落下去几分。
她将这人揽过来,唇在他额上轻贴了贴。
“身子没好全,就别费力去想了。有什么可慌的。”
“我不知道,我……”
“男人就是胡思乱想得多些。”
她看着他陡然有些不服气的脸,笑着在他鼻尖上轻敲一下。
“你看,说了你又不承认。”
还要扭头问:“岳父,你说是不是?”
正玩笑着,院门却忽地被叩响了。来人显然是收着性子的,叩门声却仍不免急促。
楚父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老妪,她那天在忘川边遇见的那一个。
梵音的眼神暗了暗。
“我……这几日有些事,要出去办。”
她揽着面前人的手,不易察觉地收紧了几分。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听见了吗?”
“你去哪里?”
楚岚一下现出惊惶。
她只笑:“说了你又不认识。横竖不远,三五日的工夫罢了。”
“你不能骗我。”
“谁稀罕。”
她笑得满脸轻松,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