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扬,褚怿立刻瞄准上边拿着的一封信函。
是容央写的信到了。
将将平静的心湖“嘭”一声,登时又荡开一片浪花。
褚怿抿住唇,不动声色把信取来,再示意百顺出去。
百顺心道:“又装,装什么装。”到底不敢戳穿,微笑着,乖溜溜地去了。
褚怿坐回原位,立刻把信拆开。
这回也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但跟上回不一样,不拿艰深晦涩、气绉绉的诗来给他猜了,改成了一幅画。
画里,一个尚在襁褓的小男婴捏着一大串糖葫芦,正垂涎三尺地大朵颐。
糖葫芦边上,还要特意备注一个“酸”。
褚怿蹙紧眉,什么意思?
屁大点的婴孩,就吃糖葫芦,还酸,哪有糖葫芦是酸的?
等等,酸的糖葫芦……
褚怿眸光一变,再次看回画上的男婴,目光如炬滚烫。
帐外风雪如晦,烈烈吹翻旌旗,营帐,阒寂如大海凝结。
褚怿坐在案前,一错不错地盯着那男婴的眉眼。
※
是夜,褚晏处理完军务,晚膳都来不及吃,又开始着手调人护送赵慧妍和赵彭回京一事。
两个千金万贵的殿下在,这护送之责,真真是重于泰山。褚晏思来想去,绞尽脑汁,最后敲定由昭武校尉唐桧和褚怿的得力副将李业思共同率褚家亲信护送二位殿下回京,当下把人寻来,反复交代一路上的注意事宜后,方稍稍放下点心,吩咐传膳。
人刚坐下,热茶都还没喝上一口,褚怿“唰”一声撩帐入内。
褚晏本能地精神一绷,直觉无甚好事。
果然褚怿站定,开口便道:“回京队伍,何时出发?”
褚晏心有戚戚:“干什么?”
褚怿一脸坦然:“不是要我送?”
褚晏脸颊僵硬,搁下那杯茶水,起身踱至褚怿身前,伸手在他胸膛拍拍。
然后微笑:“好玩,是么?”
※
三日后,由褚怿率领的一支精锐护送着恭穆帝姬赵慧妍的车驾离开关城,向都城汴京出发。
一切遵照圣旨执行,原本请缨的赵彭便被留了下来,继续在营视察历练。眼瞅着浩浩荡荡的一队铁蹄消失在大雪深处,赵彭慨叹道:“姐夫送去也好,比起我,四姐自然是更想看到姐夫的。”
褚晏道:“看着胀气。”
赵彭转头:“?”
啥?
褚晏笑笑:“走了挺好。”
赵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