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悍将 水怀珠 1726 字 2022-08-18

不想数日后,朝一封军令送达,洋洋洒洒六七页,先是拐弯抹角责备堂堂忠义侯府不该如此无能软弱,令大鄞蒙羞;后是大放厥词称冀州大捷将近,前去驰援的六万褚家军顷刻可回,写尽理由逼迫褚晏出兵。

褚晏焦头烂额,无法抗命,被迫率七万人与辽军交锋,陷于金坡关。

九日九夜。

军令里承诺的“顷刻可回”的六万褚家军没有回。褚晏一再恳求的雄州、莫州、霸州等地援军没有到。七万人成三万,三万人成一万……

第十天,最后一封军令抵达。

只一字:撤。

褚怿清楚地记得,四叔看完那一字军令后,抖着双手,绷着下颌,硬把那张浸满血水和风沙的纸团起来吃了。

忠义侯府戍守边关六十余年,头一回,败得这样可怜,可笑,可悲。

练兵场上呼喝声震耳,褚怿敛神,把袖不觉攥紧的双拳松开,沉声:“你再去查冀州节度使梁桓生的履历,以及自去年入冬以来,他和范申有无暗来往。”

李业思闻言一惊,越想越难以置信:“将军难道怀疑……”

戛然而止,到底不敢往下说完。

范申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借裁军、收权等事大刀阔斧推行新政,或有意或无意地误导官家错下军令,尚且可以理解成专攻有异、政见偏差,可如果此人在大战前私通梁桓生,岂不就意味着褚家军金坡关一难,很有可能系这二人暗推波助澜?

李业思毛骨悚然。

“查出来不就知道了。”褚怿眸冷如刀,语毕,大步往练兵场内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一个时辰前的帝姬府内,雪青带着俩小丫鬟追在树木山石间,形色张皇地朝前呼唤。

前边容央充耳不闻,脚下生风,满脑子全是刚刚那男人亮而深的一双眼。

一双雪亮的、隐约透着戏谑的眼。

——求,娶?

——难不成你在垂拱殿外跪一早上就只是为了请命回北方?!

哗然雨声闯入耳畔,崇政殿外,他低沉的声音比雨声更坚决、清晰。

——褚某也有私心。

——我知道将军的私心。

所以那私心其实并不是……

急促的叫唤声砸在耳后,容央脸上爆红,近乎于逃地回到院,刚一踏进主屋,只感觉处处是障碍,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

镜台前,那男人在那里激烈地吻过她。

坐踏上,那男人衣衫不整地躺过。

床帐,床帐……他们差一点点就巫山云雨,颠鸾倒凤。

容央呆呆地站在屋内,刹那间如火煎,如冰覆,无地自厝。

雪青自后追来:“殿下,这是怎么了?!”

容央深深吸气,平复后道:“我收藏的那些画,可都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