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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放下了吗?”赵兰衔轻声呢喃道。

榻上那人长睫似乎颤了颤,赵竹年顿了顿:“不曾,也放不下,竹年立誓此生不娶。”

赵兰衔背对着他,听闻这番回答轻轻笑了一声:“好,这才是竹年,爹娘那边问责下来,姐姐帮你顶一份。”

赵竹年隐去了面上的痛色,落上门后便倚在廊庑旁。

那是他弱冠以来,心悦的第一个女子,虽是无疾而终,他却理应为她祭奠心中这份情感,因为太子妃姐姐是顶好顶好的人。

春风拂面,他想起那日曾在杨府瞥见的女子。

他分明确信不是太子妃姐姐,可却又觉得两人身量极像,自此便在未去过哪里。

战事吃紧,芙蓉月里他便要上战场了,成为姐姐想要他成为的人。

他只可惜,此生无缘同她看云淡天高。

宣政殿,皇帝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怀中的宠妃见状,吓得尖声跳开,对上皇帝的眼眸又慌张捂上了唇。

“蠢妇……去叫太医!”皇帝攫着她一字一顿的道。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怖,宠妃显然吓傻了,瘫软在地上呜咽着,直至皇帝胸膛起伏着,蓄力朝她甩来了一只玉枕。

玉枕沉重,擦着宠妃的脸侧飞来,竟是将那张娇嫩的脸划开了一道口子。

“是,妾,妾这就去!”宠妃慌了神,忙爬起来朝着门口跑去。

宠妃的确是个蠢的,没有将消息捂住,又兴许是吓坏了,而今整个宫中都沸沸扬扬的,进了宣政殿的老太医面色也不大好。

后宫哀声载道,不少人哭哭啼啼自己年纪尚轻便要老死在宫中。

裴辜元远在边关,老皇帝将他派出去,而今宫中除了这么些事,他若是再不回来,皇位怕便是二皇子的了,裴辜元只怕会快马加鞭。

裴崇佑看着面前的幕僚:“那你认为,本殿什么时候动手最好?”

幕僚微微地下了几分头:“待太子回来,坐收渔翁之利。”

“哦?你就这般有把握,告诉本殿,你究竟是如何想的?”裴崇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撑着一侧头道。

幕僚斗篷下的苍老面容露出一丝,他唇角带笑:“谢谨庭会将一切摆平。”

闻言,裴崇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凭什么会认为谢谨庭会帮我?”

幕僚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道:“殿下不信,静等便知。”

眼下的确如此,若是而今父皇病重,他贸然行动,宫中这么多双眼睛,都会紧紧盯着他的动向,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大计。

最稳妥的方法,反倒是他所言那般,静待。

沈卿欢后怕地收拾好了包袱。

她实在不敢想,自己竟然在这种事上认错了人。

眼下她几乎可以确认,当年为她收敛尸骨之人就是蒋世泊,而非谢谨庭,他并非大发善心之人,且他鲜少深夜入宫,除非皇帝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