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面露惊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小人愚钝,掌印恕罪,掌印恕罪呐!”
旁人不知晓,可他们这些身边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旁的主子若是吩咐滚出去,顶多是心中不爽快骂两句,可谢掌印却是真的要将人的手脚剁干净,从此只能滚着走。
谢谨庭不为所动,烦躁的道:“太吵了。”
堂玉轩内院闹哄哄的,李继妄的出现制止了这场闹剧。
他手起刀落,当场斩断了那人的脖颈,人头滚滚。
“干爹,又是一批折子。”李继妄将手中的东西举起,示意自己并非闲来惹他生气。
他的脾气愈发古怪了,而今红梅,玉兰这等东西皆是栽在院落中的,却不许人提起半个字,否则便是要发怒的。
前几个月有管事吩咐将玉兰浇一浇,他便发了怒,将管事泡在水中三日。
可怜那管事溺死在水中,最后被泡的泛了白,实在是骇人,而今是没人敢来他面前伺候的,自太子妃走后他身边愈发的冷清。
谢谨庭不耐地揉捏着眉骨,冷声道:“皇帝半分都不曾看,干脆叫他滚下来,将这皇位让与我做。”
李继妄颔首,没有否认他的话:“越老越不中用了。”
他这般点评,心中却不自觉的古怪。
分明皇帝不中用,百姓哀声载道,最利国破,可偏偏干爹好似变了一个人,宛若暴君般,成日任劳任怨批阅奏折,一副要靠一己之力撑起整个王朝的模样。
这不对劲。
干爹在他眼里是大殷最大的恶人了,若是他称第二,旁人谁人敢称第一。
只是这坏人突然变了味,做起好事来。
李继妄实在有些转换不过来,他记得他先前是管杀人灭口的,而今竟成了他身边递折子的了。
谢谨庭眉头皱得紧了些:“去将熏香都撤了。”
内室充斥着玉兰香,只是这香味颇有些刻意,带了几分甜腻,少了玉兰本身清冷的味道,像是刻意营造出的。
李继妄知晓他的结症在哪,可饶是他见过不少东西,也不曾打探到玉兰香。
鲜少有人将此作为熏香,并且气味较淡,谢谨庭要求的香几乎都是命人现做的。
“儿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继妄犹豫道。
谢谨庭本就不耐,此刻将手中的案卷摔落在桌案上:“不当讲就不要讲了。”
“是,”李继妄正色应声,复又道,“堂玉轩偏院伯母待得兴许是不如意,在庭中咒骂玉兰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