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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方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撒落在陈年杂草上,正是此时,裴安突然警觉:“我出去看看。”

屋外马蹄声渐响,沈卿欢握紧了怀中削铁如泥的春庭月。

“娘娘,我们走。”裴安推开门,将屋外洇湿的朝露带了进来。

少年蓬松的发顶挂着些莹润的朝露,宛若方从林间打了滚的小狼,带了几分欢脱的野性。

“我就知道娘子最是机灵,竟是跟来了这里。”裴安欢喜道。

沈卿欢怔了怔:“娘子?”

“是我养的汗血宝马。”裴安露出了白牙,颇有几分得意。

汗血宝马千里迢迢跟到这里,属实是过于机灵了。

可如今身陷这等地方,沈卿欢不疑有他,应道:“我们去哪,如今想来我身死的消息传回了京城,这样回去太过惹眼了。”

“京郊,荼香楼。”

娘子不愧是汗血宝马,跑起来如疾风一般,不一会便到了深山之中。

娘子突然停下,四周好似突然暗下来一般,如黑云压城,令人一瞬间有些窒息,沈卿欢环顾四周:“这是哪?”

裴安面上同样带着疑惑,勒紧了娘子的缰绳:“兴许是屠云林?”

“兴许?”沈卿欢回过头眉头扬起,看得他一阵心虚。

“我们迷路了,娘娘。”裴安老实承认。

沈卿欢默了会,随后从马背上跃下,将地上的陈年枯叶堆积在一处,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将那堆枯叶点燃。

见她这般,裴安垂头丧气的将娘子拴在一旁的树干上:“娘娘莫怪,这地方我头一次来,也是不熟悉……”

他先前被秉笔派去出任务,也是走水路较多,即便是走京郊的路,也未曾走过这古怪的屠云林。

屠云林,顾名思义,这里的树生长的极高,便是云彩来了都要被统统挡住,白日虽不至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未曾好到哪里去。

曾有传言,这边是野味的天下,若是有人误入,怕是再不能出去。

人们多是靠太阳辨别方向,可屠云林将一切光芒尽数遮挡,如何又能辨别方向。

裴安有些颓然,沈卿欢却远没有他想的那般,或是难过抑或是生气,只是安安静静的点燃了火堆,坐在篝火旁。

对于她这幅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裴安有些不理解:“娘娘难道不着急回去见秉笔吗,听说秉笔这几日不大好,李继妄说他日日思念着娘娘。”

沈卿欢没有抬眸,只持着一支树枝拨弄着篝火:“为何要见他。”

将她推向旁人的是他,而今借着旁人的嘴挽回的也是他,可她为何要事事都如他的意。

谢谨庭根本就没有心,如何会想她。

裴安显然不能理解她的话:“可娘娘分明心悦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