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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被一根对折的软鞭挑开,天色暗,她瞧不清里面是谁,却听冷声道:“还不上来?”

这宛若带着冰碴的冷意,不禁让她身旁的赵竹年神色一凛,下意识的将手覆在腰间的剑上。

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他总觉得马车里的人是有很大威胁的,至少是对他如此。

“秉笔。”那娇俏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带了几分轻松,她朝着马车小跑而去。

登上马车,她朝着赵竹年挥了挥手:“便有劳竹年告知你姐姐了。”

今日的谢谨庭仍是那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样子,也不知是谁招惹他,她话还没说完,谢谨庭便将帘子落下。

他今日穿得薄,又是匆匆搭了件棉氅,不抵寒风。

“咱家还说娘娘怎的不回来了,原来是掉进温柔乡里了。”他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后,马车里的冷意更甚,“好茶。”

沈卿欢颦了颦眉,但是想到他今日纡尊降贵的来将军府接她回去,还是道:“将军府的茶确实不错,可惜是秉笔喝不来的,否则我定是要带着秉笔前去。”

“去就免了,咱家可不似娘娘,这一身茶味惹人生厌。”他冷声道。

她原本心情还算不错,听谢谨庭这般含沙射影,也沉下了脸:“秉笔这是什么话,赵竹年是兰衔的弟弟,亦是我的,秉笔这气生的好没道理!”

“娘娘这是为了赵竹年为咱家发脾气?”谢谨庭怒极反笑,攫着她那双眸子道,“你倒是好好跟咱家说说,他算你哪门子弟弟。”

见沈卿欢不语,手中却还紧紧攥着那只红梅,那双好看的桃花眸眯了眯:“你可知红梅是何意,红梅是相思,沈卿欢,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沈卿欢身上原本的玉兰香像是淡了几分,掺杂着龙井与梅香,可这混杂的味道更是闻得他心绪极差。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

沈卿欢再没有开口辩驳,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朝着一旁挪了些,默默将纠缠在一起的衣角也扯开,像是不愿再与他有半点纠葛一般。

耳旁是她嘀嘀咕咕的腹诽,谢谨庭冷笑,她最好一直这样。

他扬手将一旁窗口的小帘子掀开,霎时,寒冬凌冽的冷风宛若刀子般钻了来。

前面赶车的李继妄听见里边的动静,出言道:“干爹畏寒,切不可开窗啊,太子妃劝着些。”

原本就正在气,又被李继妄莫名点到名,沈卿欢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要她劝着他?

沈卿欢裹紧了那件兔绒毛氅,领口的兔绒被寒风吹得扑簌簌的东倒西歪,偏过头不再理身旁无理取闹的人。

将军府。

赵兰衔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闺房,却瞧见窗外那株悉心养着的乌羽玉梅被人折了一只,且还是最高的一支。

树下是纷纷扬扬的花瓣,宛若是被人摧残过的,红梅瓣宛若血泪,树下还有几个鞋印子,红白相称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