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心那雕得精致的象牙球,朝他笑了笑:“劳李秉笔跑一趟,还请李秉笔替我谢过谢秉笔。”
她倒真没想到谢谨庭有这么巧的手,说着,她扬了扬手中那只精巧的象牙雕。
李继妄欲言又止,只道:“好。”
两更。
沈卿欢心中满是信中所提及的书房,她太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能扳倒裴辜元,裴辜元是她心中横着的一根刺,这刺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安宁。
没有唤醒桃之窕儿,她起身燃起一盏烛火,换上那一袭朦胧红艳的襦裙,对着铜镜斜插了一根玉簪,披上了一件兔绒白氅便提着灯笼出了门,
谢谨庭扶着额角,正是看得头疼,听门外敲门不悦道:“何人?”
“是我,秉笔。”门外是软声应着。
“……进来。”
门开,她便见谢谨庭正皱着眉,左眸前像是横着一层琉璃,给这原本暴戾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增了几分烟火气,那双桃花眸也连带着更勾人了几分。
“夜访堂玉轩,娘娘想咱家了?”谢谨庭看着她步步走近道。
端着这么一副好皮囊,说出的话却这般混账,沈卿欢只当没听见:“秉笔深夜还要批奏折,我自然该伴左右,秉笔再蹩着眉头,只怕惹得我心伤,有解语花相伴总是好的。”
“呵,”谢谨庭放下了手中的紫毫笔,正面对上她,“一会不见,娘娘的脸皮便这般厚了,过来,让咱家瞧瞧有多厚。”
沈卿欢面色微微泛红,这人可真是讨厌,嘴上说着,跟实际上这般做,那能一样吗。
“我,我侍奉秉笔笔墨。”沈卿欢忙道。
堂玉轩的炭火生的比蒹葭堂还热,沈卿欢将肩上披着的厚氅褪下,将袖中的小瓶塞拔出,将其里透明芬芳的液体滴进砚台几滴,随后才开始研磨。
谢谨庭专注的批着折子,头也未曾抬:“这是什么?”
“玉兰油,”沈卿欢解释道,“玉兰花期短,我想多闻些这个味道,便将这些萃成了花油。”
谢谨庭嗯了一声:“娘娘喜欢玉兰。”
他并非问她,只肯定的道。
“但玉兰不似牡丹热烈,不似松柏坚韧,娇气又短暂,喜欢的人便少些。”沈卿欢笑道,唇角的酒窝浅浅。
狼毫笔被那只修长的手操控着,在砚台中舔饱墨汁,他微凉如玉的手背有意无意的蹭到她的指。
“确实娇气,同娘娘一般,嗯,还见异思迁。”谢谨庭这般总结道,最后还不忘点评一句,“不过玉兰代表纯真无暇,如娘娘般的白璧。”
沈卿欢咬牙切齿地扯着唇角笑道:“哪里见异思迁了,分明我每日都在秉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