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欢警惕地侧眸,面上神色恢复如初,却见偏房跑出一个丰腴的老妇。
“我呸!你这恶婆娘,好歹毒的心肠!”她叉着腰气喘吁吁的骂道,即便发髻跑的歪了,也能瞧出是个多蛮不讲理的。
沈卿欢那双眸子微沉,是这人,她前世曾见过一次。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秋夜,宫内一片肃杀,起初还能听见有人期期艾艾的求饶,后面声音便越来越弱,她只当是哪个宫里的嬷嬷犯了错处,却不曾想,见着连两个面生的小太监,将一老妇抬了出来。
她只是站在那处好奇的看了两眼,劲风卷起担子上洇湿的白布,露出了一张惊恐的脸。
“皇后娘娘好雅兴,这是在看什么?”黏腻的雨水裹挟着冷声,宛若一条带着剧毒的蛇,在她耳边嘶嘶着。
饶是此事过去许久,她每每想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是能惊醒。
李继妄站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一身素衣的谢谨庭宛若来人间索命的无常,面上与衣角仍带着点点血迹,正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
可现在细想来,谢谨庭这么倨傲的人,怎会亲自来处置一个老妇。
嬷嬷被她这般辱骂,脸色发青却丝毫不敢动怒,只耐着性子哄道:“秉笔吩咐了,务必看着您喝下这汤药,否则您身子好不了,秉笔不能心安。”
听她提起谢谨庭,王淑兰面色缓和了些,得意的站在那处,接过嬷嬷手中的碗,将那碗苦汁子一饮而尽。
“我侄儿呢,怎么不是他来侍疾?”王淑兰此刻是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嬷嬷还未说什么,沈卿欢便淡声道:“林嬷嬷,这位是?”
林嬷嬷苦着脸道:“娘娘您有所不知,这位是秉笔的伯母,这几日身子不爽利,被秉笔接到堂玉轩来侍疾,可有打搅道娘娘?”
“这位便是太子妃吧,”王淑兰瞬间两眼冒光,啧啧地围着她转了两圈,“不愧是皇家,小小年纪一身的贵气,真是羡煞旁人……”
见林嬷嬷有意阻拦他者屋里的行为,沈卿欢道:“林嬷嬷先下去吧。”
便是再担心,主子发了令,林嬷嬷也不敢耽搁,只担忧的看了眼王淑兰,指望着她不要惹事。
“这位娘娘可知晓我侄儿去了何处。”王淑兰没有纠缠于她,只这般问道。
沈卿欢被窕儿搀着,坐到听众庭中那张太师椅上。
该说不说,谢谨庭者太师椅摆放的位置很妙,在此围炉煮茶亦不耽误赏雪。
她接过那只勾了兔毛的手炉:“秉笔去了宫中,我方才听您说侍疾?”
王淑兰本也是落败氏族的长媳,担着太子妃一句您,如今可是浑身通泰:“谨庭将我从牢歹人手中救了出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受了惊便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