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

她记得,当年这位新科榜眼早早丧了母,因着种种机缘被新帝破格,不需三年守丧便入了宫,这天大的恩宠惹得百官眼红万分。

根据他方才说的,当年因着蝗灾,竟有着易子而食一事,她莫名就想起,这位新科榜眼当年被挖出了不少事迹。

只说他还有个妹妹,早早便夭折了,照理说,即便是蝗灾对整个山庄影响深远,该痛恨的也是那位王管事,他方才眼中的痛恨不似作假,当年之事是否又和他有关系?

她痛恨的不是王管事,而是她。

慈宁宫。

太后翘着戴着珐琅点翠护甲的小指,慢悠悠地剥着青葡萄的皮:“太子妃是个聪明的。”

“太子妃明事理,若是能为娘娘所用,那才是极好的。”老太监呵呵笑着,一张老脸上的皱纹简直能夹死苍蝇。

太后将软葡萄喂给身边那只小蛇,小蛇吐着信子,摇头晃脑把葡萄吞了下去。

她接过老太监递来的帕子,睨了他一眼:“哀家前些时日同她说得清楚,不是早拍你去盯着吗,他们如何了?”

老太监似乎有些为难:“这……咱家听闻太子不曾夜宿在太子妃的蒹葭堂啊。”

太后点着小蛇的食指一顿,抬眼看着他:“什么?”

“奴才也难办,日日听闻太子说公务繁忙,奴才也不能强迫殿下不是。”老太监苦着脸,他一个太监,哪里能管得到主子的房事。

太后脸上隐隐有即将发怒的迹象:“他这是要气死哀家不成?”

“娘娘顺其自然吧。”老太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太后摩挲着袖口的纹路,眼眸深沉。

她隐约觉得沈卿欢不对劲,按着她先前那般喜爱裴辜元,早该日日痴缠,而今裴辜元又不是姬妾成群,如何能舍得他离开蒹葭堂半步。

莫名的,她想起了康平郡主的话。

“她像被邪祟俯身了一样,怎能如此反常,我知晓嫂嫂不是这样的。”康平郡主那日哭哭啼啼,“可怜我皇嫂,竟被厉鬼占了身子。”

她自诩一把年纪,也见惯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她是大殷的太后,是踩着别人大事故登上的这个位置,康平的手段她不屑一顾,可如今不免联想到这些。

如果沈卿欢当真是鬼附身了呢,宫里不是没有过这等情况的。

当年便有明妃坠湖,醒来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那一年她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为朝堂献计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