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去了。”沈卿欢朝他微微一礼,头也不回的将他丢在了积满厚雪的正堂,甚至连衣物都未曾为他添。

沈卿欢没有去看裴辜元的脸色,不知他此刻如何怪异的看着她。

“谁曾招惹她了?”许久,裴辜元看着眼前戏子道。

来福看着他摇了摇头,只道:“听闻谢秉笔与太子妃同乘回来的。”

裴辜元颔首,继续看着手中的信件,心头那莫名的愧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手上的朱笔将册子上尚书府几个大字圈起,朱砂如血,格外刺眼。

女子都是如此,只要给她个甜枣吃,她便又会再次黏上来。

窕儿轻叹一声:“娘娘这样待殿下真的好吗?”

“他的心思不在本宫这里,本宫又为何要强求。”沈卿欢将那件小袄脱了下来。

兔绒小袄上还沾着不少雪,而今一进殿便暖融融的都化了。

不知怎的,她竟还能闻到小袄上似有似无的清竹香,谢谨庭那张冷脸好像又浮现在面前。

窕儿微微摇了摇头,娘娘如今不知在想什么,她明显觉得出自家娘娘对太子殿下不同了。

她摸不清沈卿欢心中如何想,日日夜夜盼着星星摘到手,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桃之为她端上一碗热姜茶,颇有些担忧的道:“娘娘,您这两日同谢秉笔来往频繁,怕惹人非议。”

沈卿欢刮着茶碗上漂浮着泡沫的手微微一顿。

桃之这话不错,即便谢谨庭是太监,宫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谢谨庭虽说是皇帝排到太子身边的,却也是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与她来往密切与理不合。

别的倒也罢了,若是谈及政事,太子太子妃意图谋反的罪名一旦扣下来,这些人便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最是忌讳这些,断不会容下意图谋反之人,身处皇家只能小心翼翼,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便要跌落谷底,被千万人践踏。

沈卿欢抿了口热辣的姜茶:“本宫知晓了,谢秉笔去了何处?”

桃之听她这么问,便知晓她没有听进去,脸上神情一言难尽,但还是道:“谢秉笔许是要深夜才能回来了。”

沈卿欢不动声色的垂着眼睫,看着一只飞蛾围着火炉绕来绕去。

她记得大婚第二日,裴辜元要宿在她这边时,听闻谢谨庭身受重伤的消息之时,面上的喜色掩饰不住,却还像模像样的去探望了一番。

人人都怕谢谨庭,他是地府爬出来的恶鬼,裴辜元是最盼着他死的人。

“本宫今日有要事同他商谈。”沈卿欢并未多说。

桃之轻叹下一口气,应声道:“奴婢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