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你说,就算是没有那么多祝福,也一定要以最漂亮的样子嫁给我,给我最大的体面……你知道吗,这句话我真的记了一辈子。”
话说到这里,周蝉的声音中已经多了些哽咽,想到前尘往事,眼眶红透。
“还有……你听到了吗,今天来了好多人,他们都是来祝福我们的。你以前一直遗憾我们没有得到足够的祝福,他们今天都来了,等一会儿礼成之后你就能看到……”
在周蝉一声声的安抚下,周夫人的躁动稍稍减弱了几分,那股不配合的力量也随之淡化,在牵引之下,继续一脚深一脚浅地往见礼台的方向走。
周蝉勉强舒了一口气,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偷偷胡乱抹了抹眼泪。
然后。
他抬起头,看了看前面还有一多半的礼台,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一句——他娘的,到底是谁把台子搭那么长?!
下一刻反应过来,哦,是我自己。
林夙原本的想法不是这样的,他建议可以把主厅布置的更精致一些。
但周蝉寻思着,自己好歹也算是地府里小有头面的人物,一个非著名的鬼王狗腿子,当然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得更气派一些。
……属于是自作自受了。
·
二楼栏杆旁,林夙刚觉得鼻子痒痒要打喷嚏,结果下一瞬又没了感觉。
“我总觉得有人要骂我,但是又骂的不是很利落。”
他揉了揉鼻子,破罐破摔地继续吃着秦闻带给他的烤红薯。甜滋滋的味道再加上暖呼呼的温度,绝对是初冬最治愈人心的东西之一。
而且早年间,林夙为了拼合同拼出了慢性胃病。如今饿了一天,肠胃一直在隐隐作痛的边缘,一只不大的烤红薯几乎可以救命。
所以,林夙边吃边想,这人怎么能这么懂他。
而秦闻站在林夙身边,半隐在黑暗里,眸色幽深,认真地看着眼前人的模样。
看着看着,他的嘴角又忍不住有了些弧度——
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老样子,哪怕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吃起东西来虽然速度不快,但看起来仍旧是斯斯文文,一小口一小口,哪怕是泰山将崩于眼前,恐怕也不会撼动他骨子里那份天生的矜持自敛。
片刻之后,林夙吃完了最后一口红薯,无视三步之外的垃圾桶,顺手把袋子塞进了自己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大衣口袋,动作相当娴熟。
秦闻:……
和一如既往的不拘小节。
果完腹,林夙认真扫视了一番大厅内的情形。
此时周蝉终于带着周夫人走到了见礼台的正中央,带着红色领结的邱管家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朱红印着云纹的婚书,站在这对老新人面前,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
“喜今夜两姓联姻,一堂缔约,阴缘永结,死生同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