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块白色粉块从脸皮上崩裂,高挺的鼻尖整个掉落,从脸颊到嘴唇瞬间崩塌,露出了内里的骷髅。只有一双浑浊泛黄的眼珠子还在眼眶里滴溜溜转,在这种情景下却愈发显得阴森可怕。
她手里攥着林夙留下的婚服设计图,伴随着骨头干涩的摩擦声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完全暴露出来的牙臼裂开了一道缝隙,仿佛在笑。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就在这时,曲久云的身影从小门旁侧出现。她见到眼前的这幅堪称骇人的场面,居然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她走到已经没了人形的妇人旁边,低声说道,“跟我进来,我帮你重新修复一下。”
见她来了,妇人斑驳到几乎露出骨头的手一把抓住了曲久云的,声音当中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孩子,你知道吗,我快解脱了。”
曲久云听罢,皱着眉疑惑地朝着林夙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眼里满是迷惑和不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夙现在在做什么?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家伙又是谁?
像一团迷雾一样,让人深浅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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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林夙继续窝在副驾驶上,极有效率地打了几个电话。
虽然秦闻帮他找到了合适的绣娘,他也确认过那位中年妇人的确绣工惊人,工期大概也可以保证,但是礼服所需要的材料还是需要他去定好送来的。
周蝉对其他一切都很随意,唯独对这件婚服要求奇高。从缎料到丝线到宝石,他转圜问了不少人才全都敲定。
放下手机后,林夙半晌没有吭声。他扭头看着窗外,心里面有点拉锯。
他今天打了这么多电话订材料,明里暗里地都透露着手上有婚礼大单,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出去。不说别人,殷望秋和刘宇那边怕是现在怕是就知道了。
之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首先,自己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儿一定会被添油加醋,想方设法地传给周家。其次,虽然现在看似敲定了所有的制作材料,但是八成会有见风使舵的人,不想为了自己得罪花海,从而失去长期合作的机会。
所以,林夙心里并不比之前轻松,反倒更沉重。到嘴的鸭子万一飞了,他恐怕会真得被逼上绝路。
脑海中思绪不断轮转,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看起来在认真开车的秦闻,思忖片刻,决定先发制人。
“秦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想找一个自由婚策师做这场重要的婚礼,但是我有些个人情况需要提前说明。听完之后还要不要继续合作,我都能接受。”
林夙开口艰难,心里很久没有那么煎熬过了。他不知道秦闻和周家后面会做什么决定,可有些事自己说出来,和跟从别人口中听到相比,好像还是前者更可控?
正开车的秦闻听他这么一说,照旧极为沉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道,“如果你打了五分钟腹稿,只是想跟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从花海离职,怎么变成自由婚礼策划师的话,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