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未曾点灯,是昏昏暗的,只有门开时,外头的一点月光落进来,正照进马车内的人的面上。
其人本就生了一张冷硬锋锐的脸,此时正迎着虞望枝的方向看过来。
正是廖映山。
虞望枝只一瞧见廖映山的脸,原本因为焦急而积攒出来的勇气全都被戳破了,她立在马车门口,一时间都有点不敢进去。
脱下了土匪脏乱的衣裳,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飞鱼服,原先压在那副皮囊下的峥嵘锋锐便也随着一起冒出来,全都刺在虞望枝的身上。
虞望枝的心跳“砰砰”的撞起来。
马车摇晃间,车夫匆匆勒马,在外喊道:“这位姑娘,不得擅闯,还请赶紧下来。”
那车夫大概也瞧出来虞望枝身份不凡,所以不敢直接伸手去抓,而就在这一空荡,虞望枝已经“啪”的一下将车门关上了。
也将自己的退路关上了。
马车门一关上,马车内便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封闭空间,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停滞,憋闷,虞望枝身处在其中,只觉得呼吸不畅,身子似乎都生了锈,动一下,骨头都“嘎吱”响一声。
马车外的车夫没见门关了,里面的大人没有吩咐,所以马车夫也没敢闯进去,只在外面喊了一声:“姑娘不得擅闯!”
隔着一道门板,马车夫的声音似乎隔出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虞望枝咬着下唇站在门口,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渐渐地发软。
她上来之前,浑身都靠一股子莽劲儿撑着的,但一见到了廖映山,那股子莽劲儿就全都变成了空气,她踟蹰着,犹豫着,看向廖映山。
廖映山就坐在那儿,只在她进来时,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眼眸,再也不曾看她。
马车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但是这种气氛没持续多久,虞望枝既然来了,就早都做好了不要颜面的准备,廖映山不理她,她自己硬着头皮往上凑就是。
这马车也不大,虞望枝提着裙摆,一点一点蹭着走过去。
等走到矮桌前,立在廖映山旁边的时候,虞望枝一狠心,“噗通”一声响,直接跪倒在了廖映山旁边,一头撞进他的怀抱里,哽咽着喊了一声:“廖春山,我好想你。”
她连哭带拱,甚至没敢抬头看他的脸,只硬生生的将她自己拱进他的怀抱中,含着泪,呜咽着说:“我,我这几天都好想你,从漠北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一直想回去找你,没想到今天能在这看到你。”
她最开始只是哽两下,但是越哭越难过,真切的带上了几分情谊,她想,抛却这土匪的身份,他当初在漠北对她真的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