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倒回到床榻上,盖着被褥,想,若不是林鹤吟最开始要把她往山里送,她哪里会遇到那土匪呢?
若不是林鹤吟非要强留她,她又如何会向那土匪求助呢?
她对那土匪是惧是怕,是愧疚,隐隐还有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心口沉甸甸的,还有一点疼,一想到他,便能浑浑噩噩的想上一整夜,但是对林鹤吟,只有厌恶。
薄薄的木门重新关上,隔离了屋内与屋外,虞望枝一人躺在床榻间想了半夜。
她必须得尽快跑路了。
但是这一回,她不必如同之前一般仓皇而逃了,她尽可以好生规划一下。
之前第一次逃跑的时候,还有林府人和春分院的柳玉娇给她添麻烦,但现在,林府人把她当主子伺候,柳玉娇躲起来根本不见人,她不需要像是之前那样独自一人狼狈的往外跑了。
她也学聪明了,知道该怎么给自己铺路了。
虞望枝在床上一躺便是一夜,用她那不大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个差不多的计划。
她自己一个人是到不了京城的,她要先找一个可靠的人,偷偷塞给他一些银子,叫他准备好马车和干粮,然后她挑个时日,从林府离开,由人一路悄悄护送到京城。
她想起了一个他们村子里的货郎,走南闯北,颇有些见识,请这货郎护送一趟,定是比她一个女子上路安全。
她手里还有不少首饰,都是林大夫人给的,换一换,都是银子,只要以这些银子通路,何愁那货郎不肯送她?
她盘算着这些,一直盘算到第二日天亮。
昨日的狼藉已经都被大雪覆盖,第二日骄阳初升,人又全都按着原先的轨迹继续走下去,林鹤吟去县衙处理旁的事物,林大夫人起来就开始打探虞望枝和柳玉娇都在做什么——柳玉娇继续在春分院内当缩头乌龟,虞望枝频繁出府,还回了一趟她的村庄,期间都有几个丫鬟和私兵步步跟随,没出什么事。
林府似乎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宁静中,每个人都敲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虞望枝也让那货郎挑好了离去的时日——巧得很,那货郎以前还真随他的主家去过京城上货,是知道路的,若是虞望枝随着他走,老马识途,顺当得很。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偏偏,那货郎要求过年后再走——因着他常年在外奔走,只有过年时候能在家中陪伴家人。
虞望枝千说万说,又是加钱又是恳求,想将对方说动,将赶往京城的日子定到了一月底,距离现在还有半个月左右——同时,也是林鹤吟成婚前的半个月。
若是那货郎非要年后走,虞望枝就来不及了!到了年时,林鹤吟要娶她做平妻了,所以她必须定在年前。
这一拉一扯,那货郎看在银子的份上,答应下来,愿意在半个月之后的一月底启程,护送虞望枝去京城。
这半个月的日子,虞望枝就得跟着活生生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