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枝的思绪飘了一瞬,便瞧见一道身影从林间落下来,那么高壮的人,落下时却连一片落叶也不惊动,远远地几个起落,便落到了西窗前。
他今日换了一身晦雪色的圆领武夫袍,腰束皮革腰带,银质护腕在薄薄的日光下熠熠生辉,他并不白,肤色是常年风吹雨打的熟麦色,面上还有刀疤,五官轮廓太硬,看着就很不好招惹,一脸心狠手辣、屠人全家的模样,眉目太利,鹰视狼顾,看人的时候习惯直视人眼,直到对方低下头为止。
但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出现,就让虞望枝分外安心。
这狗东西,平日里虽然又贪又坏,但答应了她的事从不反悔,关键时刻也是极有用的,只要给够他肉吃,他指哪儿打哪儿,打哪儿赢哪儿。
虞望枝迫不及待的蹦跶着与他低声说:“快,快带我去,我要去看看。”
她的眼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石头,泠泠如墨的亮着,伸长了手臂要他抱。
廖映山喜爱她这幅依赖他的模样,像是个想被人摸肚皮的猫,见了他便凑过来谄媚的喵喵叫。
他那张凶戾冷锐的面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转瞬间又压了回去,变回了原先那般淡漠冷硬的模样。
他并没有立刻满足小猫猫的乞求,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
小猫儿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她潋润水艳的桃花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是早已看透了他那张皮下贪婪肮脏的魂魄一般。
想起来之前在春分院中,他们俩躲在大柜里,这土匪听着床上的动静捏她交出去的领地的事,虞望枝的脸面都跟着燥起来了。
她简直像是在跟山鬼做交易!每一次都奉献出来一点心肝脾胃肾,换来山鬼为她做那些普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
“给你。”虞望枝伸出了她的左胳膊:“行了吧,快带我去。”
“不够。”廖映山把“趁火打劫”这四个字写在脸上,浓眉一挑,那双锋锐的丹凤眼里闪着几分翻涌的暗色,他在虞望枝的上半身上整个划了一圈,道:“青天白日,太多耳目,你要想去,上面这一半,都要给我才行。”
虞望枝的脸蛋都被气的鼓起来,白嫩嫩的,看上去十分好掐,像是糯米团子。
她就知道!
靠着土匪混,三天喂九顿!一口他都不能少吃!
喂什么?喂她呀!她就是粮,这狗东西抱着她就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