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过沉默许久,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手抖个不停的女子询问,“酒在哪里?”
文鸢忙道:“一直放在酒窖里。”这回不待谢柔嘉吩咐,她忙叫人去搬了一坛酒过来。
片刻后,一坛子女儿红出现在屋子里。
一开封,酒香溢满整间屋子。
谢柔嘉闻着熟悉的味道,积压在心头的孤独与绝望一瞬间涌上心头,疼得她忍不住呕吐起来。
文鸢见状,赶紧拿了痰盂上前。
直到她再也吐不出东西来,才缓缓地直起腰身,吩咐,“去把裴少旻送来的东西拿来我瞧瞧。”
文鸢闻言,连忙命人去将箱子抬来。
“打开。”
箱子里搁着的都是一些旧物。
有裴季泽少年时穿过的衣裳,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以及几十卷画,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箱子。
谢柔嘉伸手拿了一件衣物出来,抖开一看,只见洁白似雪的衣袖上画着一只大乌龟。
歪歪扭扭的,瞪着两只比寻常乌龟要大上许多的眼睛。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手笔。
彼时正年少,裴季泽教她学画。
她不爱学,便趁他认真上课时,偷偷地在他衣袖上画乌龟,被他当场抓个正着。
见他板起脸,她便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一口一个“小泽”哄他。
外人面前端方自持的少年微微红了面颊,道:“下不为例。”
她当时应承得极乖,事后趁他不注意,又偷偷地画。
那段时日,爱着白衣的裴季泽总是一尘不染地入宫,又带着几只小乌龟出宫,惹得许凤洲等人总是笑话他。
而她,画画学得一般,唯有乌龟画得出神入化。
她还以为他早已经将那些衣裳丢了,却没想到都还留着,甚至保存的这样好。
谢柔嘉将衣裳叠回去放到一旁,见里头堆放着一个象牙雕。
谢柔嘉瞧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象牙雕是当时寻来送给萧承则去岭南赴任的贺礼。后来裴季泽说他那儿有一把前朝弓弩,拿来送人更好。
于是象牙雕没有送出去,她事后没见着,以为是文鸢收起来,却没想到竟然被他藏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她送给他的。
大到一把匕首,小到一只玉扳指。
那些年里,她跟着卫昭他们满长安的晃悠,瞧见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忍不住要买下来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