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不置可否。
她若是真为了裴季泽而选择隐瞒,必定会对卫昭心存愧疚。
她越是愧疚,于他而言,更有利处。
至于裴季泽,她心里对卫昭有多愧疚,就会有多恨他。
这一回,裴季泽恐怕就是死,她都不会再回头!
侍从觑着他的神色,担忧,“公子,您不会对她动了真感情吧?”
真感情,那是什么东西?
江行之微眯着眼眸盯着将昏厥过去的女子抱在怀里的裴季泽,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恨意。
要怪,就怪她的兄长与夫君与他有着杀父之仇,若不然,他必定引她为知己。
现在,他要将她骗过来,好好地折磨裴季泽。
庄园内。
已是暮色四合,暮色笼罩着整个静谧的庄园。
屋子里已经掌了灯,一抹橘黄色的暖光填满散发着淡淡安神香的内室。
床上只露出一张雪白小脸的少女双眼紧闭,被水润湿的浓黑长睫贴在她洁白的下眼睑处,整个人脆弱得就好像是雨季里被打湿翅膀的蝴蝶。
她口中呓语着,晶莹的泪珠不断地从洇红的眼角滚落,没入到乌黑的鬓发,洇湿了枕头上那朵精致的海棠花。
坐在一旁的裴季泽将一只崭新的绣枕替她更换上,把帕子泡在热水里片刻后拧干,贴在她的眼角。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缓缓地睁开被泪水润湿的眼睫,盯着面前同样双眼泛红的男人瞧了片刻,忙坐起身来,扑到他怀里,把湿漉漉的脸颊埋进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声音发颤,“小泽,我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阿昭死了。”
裴季泽闻言,眼眸里流露出痛苦之色。
她仰起脸,哽咽,“是我在做梦对不对?阿昭眼下还在朔方。我都已经写信告诉他,叫他千万莫要来江南。待我有空,一定会去瞧他,他一向最听我的话了。对不对?”
“你怎么不说话啊?”
屋子里传来低声抽泣的声音。
谢柔嘉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抹眼泪的文鸢与黛黛,“你们哭什么?裴季泽,她们在哭什么?”
裴季泽捧着她的脸,嗓音沙哑,“柔柔,你别这样。”
“别碰我!”
眼神绝望的少女一把推开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柔柔,不是我!”
裴季泽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她。
“不是你是谁?”
她眼里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砸落在地板上,“若不是你,你如何解释自己恰巧出现在那儿,手里恰巧拿着一把弓弩对着阿昭?”
裴季泽解释,“庄园里传来消息,有人劫走了阿暖。我一路追着贼人过去,待我到时,卫九已经如此。”
“整个姑苏都是你的地盘,又有谁胆敢在你的庄园里动你的人。更何况阿暖那么小,眼睛又瞧不见,贼人掳她做什么?”
裴季泽说出自己的猜测,“应是楚玉将她骗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