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觉一向不安稳,床上的衾被都滑落到地板上。
他上前将衾被捡起来盖到她身上,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袍脱下来,躺到衾被里把她抱在怀里。
许是他身上凉,本就身子微凉的女子不舒服地挣了两下后,把柔软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
裴季泽垂睫望着怀里小猫一样乖的女子,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阖上眼睫。
翌日一早,谢柔嘉醒来时,屋外已经天光大亮。
裴季泽早已不在身侧。
守在一旁的黛黛见她起床,忙服侍她更衣。
谢柔嘉问:“他去哪儿了?”
南下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主动头一回问裴季泽的去向。
黛黛道:“刚起没多久。”顿了顿,又道:“驸马也不知是不是病了,面色极难堪。”
“是吗?”
昨夜睡得格外香甜的谢柔嘉懒懒地瞥了一眼窗外,“那可能他要做阿耶,心里高兴得睡不着。”
黛黛惊讶得合不拢嘴,“公主,有了?”
昨日她不在,并不知晓如今自家主子“有孕”。
谢柔嘉轻抚着小腹,嘴角微微上扬,“惊喜吧。”
想来对裴季泽确实是大惊喜,就是不知他如何应对。
确实很惊喜。
黛黛踞坐在自家主子跟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小腹,小声问:“谁的?”
她年纪小,还不晓事,只知道驸马同魏公子都在公主房里宿过。
谢柔嘉眼波流转,“你说呢?”
黛黛一时有些糊涂,正欲说话,舱门被人推开。
是裴季泽。
他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今日身子可还好些?”
谢柔嘉“嗯”了一声,柔声道:“驸马怎今日起得这样早?”
黛黛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对着裴季泽和颜悦色,以为孩子是裴季泽的,立刻向裴季泽见了一礼,弯着眼睛笑,“恭喜驸马!”
本就面色不大好看的裴季泽闻言面色更加难看。
谢柔嘉假装没瞧见,问:“不是说今日要停靠做补给,不如驸马请医师过来瞧一瞧?”
面色如霜的男人沉默半晌,道:“今日恐怕不能靠岸,不如待到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