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熟,浓黑纤长的睫毛垂在洁白的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霾。
他轻抚着她的眉心,想起幼时被族中子弟唾骂野种时,是她挡在自己面前打跑了那些人。
在他第一次想要动手杀掉一个羞辱自己的堂弟时,是她捉住他的手,告诉他,那些人不值得脏了他的手。
阿昭,是大人们的错。
阿昭,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
他们不要你,我要。
她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话给他听。
她是他这肮脏屈辱的一生里唯一的光,在他如同荒野一般,满目疮痍的世界里开出的一朵花。
无法做夫妻也没关系,他给她当一辈子哥哥。
就这么陪着她,一年又一年,直至老去。
这时,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去开门。
是府中的管家。
他行了一礼,低声道:“公子,驸马来了。”
“驸马?”桀骜不逊的男人斜他一眼,“哪来的驸马?”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道:“是裴侍从。”
他一脸厌恶,“叫他滚!”
府外。
天还在下着雨。
已经快要入秋,到了夜里格外地寒凉。
锦书见自家公子都在靖王府站了足有一个时辰,本就苍白的面上像是裹了一层霜。
自打从牢里出来后,公子的身子就一直未养好。
尤其是腿伤,平日里就时常疼痛难忍,要靠针灸才能缓解。
若是这样在雨夜里站一夜,恐怕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他忍不住劝道:“不如公子先回府,待明日一早再来接公主。”
裴季泽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冷冷吩咐,“再去敲。”
锦书只好又上前敲门。
“咚咚咚。”
外头似乎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