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茅追英留给丁溪的印象是端庄大气,明艳也漂亮。

年轻时候茅追英总喜欢追赶时髦,零几年就穿着露腰的新潮衣服,腰间别着bb机,烫个满头大波浪,指甲留得又长又细,还总是染着最艳丽的颜色,是院子里孩子们公认的“漂亮阿姨”。

至少,肯定比赵梅军这种传统家庭主妇形象好看得多。

当时,在和平门大院幼儿园,每当茅追英去校门口接周英杰放学,都会引得一帮孩子羡慕,纷纷说:“我妈要是也能像追英姨这么美就好了。”

但自从三年那件事发生后,丁溪每每看到这个女人都会想起她站在阁楼上那瞬间扭曲的五官,会想起她刻薄尖酸,咄咄逼人的红唇,会想起她那长指甲指在他鼻尖时的惶恐。

这女人一张美艳的脸,变得恐怖,多看一眼都要做几夜噩梦。

收回思绪,他听见赵梅军说:“找你爸找关系呗,周家生意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怎么调查,茅追英肯定希望你爸出面,能帮他们家说情。”

“那我爸怎么说?”

丁溪想着,以丁建国和周建设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没想到,赵梅军话锋一转,笑道:“你爸根本不知道,茅追英来了几次,都被我挡回去了。”

“啊?”丁溪愣了下。

赵梅军笑道:“前几天你回燕京,过得痛苦,妈都看在眼里,妈也觉得有时候不能太窝囊,我得保护我儿子,所以这回,在我力所能及能做的范围里,咱们也报复报复茅追英,出口恶气。”

丁溪听完,抿唇失笑。

相比于报复茅追英,他更高兴的是赵梅军终于有了反抗意识,事情看似一团乱麻,却在慢慢变好。

总有一天,都会好起来的。

“那你小心点,别让我爸知道了,又要发脾气。”丁溪嘱咐。

“不会,不会,放心吧儿子。”赵梅军声音轻快,好似年轻了几岁,“你就高高兴兴的,跟你那个同学简简什么的,吃吃喝喝,过好日子啊。”

挂了电话,丁溪坐在床边,晃悠晃悠双脚。

老实说,他倒是没有什么报复茅追英的爽快感,因为当年阁楼上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会彻底舒坦。

但是在此之前,看到周家突然就变了天,也是特别值得高兴一件事。

从周英杰的性格也能看出来,他父亲周建设就不是什么老老实实的性子,前些年自己开公司,转业创业最积极,老有些无穷无尽的赚钱点子,用赵梅军的话说——是个心思活泛的人。

这些年虽然赚了些钱,但那钱总来的蹊跷似的,部队大院里的人嘴上恭喜,心里却没几个真羡慕。

因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是这个道理。

“什么事这么开心?”房门被推开,一团毛茸茸的生物喵一声溜进来,撞在丁溪脚边蹭个不停,而简彧从外面探进一个脑袋来,“溪溪,你没关门,我就没敲门。”

丁溪回过头,展开笑容:“你进来嘛,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