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闫贺安拎着一个个头挺大的东西回来了。
等他走近些,安浔才辨认出来,他拿的是放在楼梯口的那把吉他。
一般人大半夜不睡觉突然去拿吉他,安浔大概会觉得那人脑子有点毛病。
但是闫贺安这么干,安浔倒是没觉得有任何违和的地方。
好像他这个人本来就一贯这样,不这样随心所欲反倒不像他。
于是安浔没评价闫贺安行为突兀,只是道:“隔音效果好吗?”
没开灯看不太清楚,闫贺安隐约像是笑了。
“嗯。放心,不会扰民。”
闫贺安想得很简单。
他睡不着。
下雨了,下雨天和吉他很搭。
日子一天天过,每天都复制黏贴一样多无聊。
闫贺安随时随地都想让生活在回忆里像过场电影。
闫贺安没打算开灯,安浔也没说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雨的窸窸窣窣声,都给人以平静安宁和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琴弦拨动的声音回荡在阁楼的小房间内。
闫贺安盘腿坐在床边,安浔枕在胳膊上看着头顶的天窗,听闫贺安调试了一下音准,慢慢开始拨弄和弦。
他弹的是脑海里闪过的跟“雨”有关的歌。
《下雨天》。
房间里是昏暗的,吉他的声响却因此清晰,温和而汹涌。
阳光下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黑暗中反倒无所遁形。
安浔安静地听着,旋律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他想自己大概会永远记得这一刻,记得闫贺安模糊弹着吉他的轮廓,记得这一段慢悠悠的和弦。
闫贺安微微摇晃着打节拍,低低地哼唱着。
安浔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并没有亮的刺眼,昨晚那场细密的小雨并没有结束,玻璃窗上流淌过淅淅沥沥的痕迹。
他侧过脸,闫贺安还没有醒,那把吉他被搁在床头靠着墙,闹钟也还没响。
安浔一旦醒了就很难再睡回笼觉,他干脆蹑手蹑脚地翻身起床,去楼下煎鸡蛋。
第一个闹钟响起前的三十秒,安浔把闫贺安从床上薅了起来。
昨天早上魔音穿耳的循环闹钟给安浔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他果断将尚在睡梦中稀里糊涂的闫贺安拖了起来,把闹钟摁掉。
直到被按坐在餐桌前,闫贺安才总算找回睡蒙了的理智,嗅了嗅空气中食物的味道,低头看看面前煎好的鸡蛋,和满满一杯热牛奶。
他思维迟缓地用力揉了揉眼,眨巴着眼偏头看着安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