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成攻击状态的猫人,在看见那些疯魔一般的触手后,身体行动的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他起初还想从花蕊上一跃而下,与眼前这个同类拼死一战,但是在看见陆调那些触手不受控制的时候,他忽然后背爬上了一层悚然的冷汗,探出去的爪子缓慢地往回收了一收,刚刚还是恶魔杀手的猫人此刻看上去显得畏怯了几分。
猫人清楚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个人的力量,但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同类居然还能和审判者和平相处在一起,并且和审判者一起对付自己。
“同类。”猫人内双犀利的绿色眼睛不可置信的直勾勾盯着正前方的陆调,他说话的时候,一双尖尖的猫牙从长满胡须的嘴上显露出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陆调吞入腹中,他切齿道,“你居然帮着审判者对付你的同类?”
同样的问题,之前第一次与谢南星合力杀死青蛙污染者的时候,陆调也听见青蛙污染者问过。
他忽然觉得这些精神污染者真的非常奇怪,凭什么精神污染者就一定要与审判者站在对立的战线?又或者说那些与审判者站在对立战线的精神污染者都是很一般的精神污染者,而他这个精神污染者恰恰好就是不一般的。
因为在他的眼里,向来都是谢南星是天,是他所有的一切。而现在这个长的人不人猫不猫的精神污染者居然把他的天,把他的一切都伤害成了那副憔悴的模样。陆调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个猫人。
“不过一只濒死的猫,哪来的胆子伤害我的人?”
“我要用你的命来祭奠我谢哥吐出来的血。”
“哇哦,猫人的血肯定很好喝,我太迫不及待了。”
触手们也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他们是真的想将眼前这个猫人撕碎成齑粉来给谢南星报仇。
猫人似乎觉察到了天大的危险,竟然连自己拿手的音波攻击都忘了使用,直接缩回在了无根花的花蕊中。下一秒,刚刚还绽放得格外灿烂的无根花忽然开始往花苞的状态闭合,如同合拢的莲花,正在慢慢地将猫人笼罩在花苞内。
“想跑?”
“跑得了吗你!”
“跑可以,把你的头留下来!”
“给我去死!”
各项愤怒且嘈杂的声音从陆调的嘴里发出,那双血眸彻底变成了黑色,根本不用他身体上的行动,那些触手就已经变得很长,并且飞快的朝躬身藏在正在闭合的花苞中的猫人攻击而去。
好似数柄利箭火箭一般狂射出去,路过的地方摧枯拉巧,十几人合抱粗的大树干瞬间被狂大的气流震碎成了木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见如此现状,猫人更加畏怯眼前这个同类了,恨不得立马从花蕊上消失,从整片黑森林消失,就算组织再怎么惩罚他都要抗住,也好比被这个同类的触手撕裂。
但是他的速度不及陆调的触手快,就在他刚刚把脑袋埋下四周聚拢而起的花瓣的时候,就被陆调的触手撕烂成了碎片。
花瓣对于猫人来说,就像他辛苦建造的一所能够藏身的心仪房子,然而现在他的房子被陆调的触手生生掀了顶断了基,变成了一个什么用也没有的废物。
偏偏对于猫人来说,他辛苦建造的家就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是他的一切。然而现在没有了花瓣的保护,或者说失去了家的猫人也彻底丧失了理智。
猫人望着地面被撕裂的花瓣碎片,那双绿色的猫眼在怒气的浸染下竟然隐隐朝着红色转变,他低吼着尖叫了一声,直起身子站在了花在了花蕊上,紧接着抬起一只猫爪指着不远处的陆调大骂道,“叛徒!你不配为精神污染者。既然这样,我就要代表帝祉大人清理掉你这个叛徒!”
正在他准备张大嘴巴再次发起音波攻击的时候,陆调的一根触手变成了尖刀的模样,直接生生刺穿了他的口腔,并且将猫人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间,“帝祉大人万岁——”
与此同时,身处在陆调用触手建造的小木屋内的谢南星捕捉到了猫人嘴里的那位明叫帝祉的人物。但是他没有心思去细想帝祉是谁,又是不是就是猫人背后的主人,又或者说帝祉是不是就是杀害他父母家人的凶手。
因为谢南星的目光在刚刚的某个瞬间在猫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男人嘴里轻轻发出了一声,“不……不要……”
由于猫人的音波攻击已经停下,加上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谢南星那双被血色覆盖住的瑞凤眸此刻已经能看见一些模糊的景象。
然而在他能看清楚一些东西的第一时间,他就在猫人的尾巴处看见了一个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符号。
是的,他在猫人的身上看见了他母亲临死之前在他掌心上留下的那个诡异符号。
“不要……陆调住手……”谢南星竭力的发出阻止的声音,想从陆调的手中保留住猫人的性命,以便从对方的身上找到更多的关于诡异符号的线索,和那位明叫帝祉的人的相关信息,进而顺势揪出杀害父母家人的人凶手。
但是陆调的方位是正对猫人的,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并不能看见猫人身后尾巴处的那个诡异符号。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他全身心都被怒火填充满了,脑子的意识也被十根触手分裂开,当时的情况对于他来说根本听不到谢南星的阻止声。
“叛徒?”自顾自的陆调望着猫人那张被触手刺穿的嘴,看着对方身上不断往外涌出的鲜血,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变态又疯魔,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从地狱边境爬出来的恶魔。
不对,那一瞬间他不是恶魔,而是谢南星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