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向前一步,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该问你自己才对。诸伏景光,你想要什么?”

他没有退后但也没有向前,原本各类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这种境况下似乎说任何话都是毫无意义的,他平静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的手十分自然地落在了他的脸颊,就像他知道的那样,那双手一如既往地带着冷意,让他在这个闷热的夏末之夜想起了去年北海道的那场初雪。

那双手上附着的力量并不大,但却足以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像是忘记了如何眨眼,他定定地看着那双深绿色的眸子,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个问题我似乎还从未亲眼看见那双眸子,不加以任何阻隔、没有那层薄薄的镜片地亲眼去看那抹深绿。

夏末的闷热让捧着他的脸的手携带着的血腥味隐隐扩散开,他的目光稍稍偏移,但是并没有如愿看到那截手臂,他想,他明明有把那道伤处理好才对。

“苏格兰。”

那个属于他的代号成功唤回了他的注意力,那个人顿了顿,又继续说:“苏格兰也好,诸伏景光也好。”

静谧的深绿间泛起涟漪,诸伏景光慢半拍地意识到那其实是笑意,深绿色的眸子的主人说:

“只要你想,我能帮你做到一切。”

“你该学会向我许愿。”

第84章 雨夜(四)

雨宫清砚坐在沙发上,掌心托着下巴,静静地看俯身正帮他拆开绷带的那个人。

这里是苏格兰威士忌的安全屋,不过是离开了一天,那个人的反应却像是他们已经离开了一年。

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已经成了他最常停留的地方,公寓的主人也成了他注视时间最长的人。

或者说,因为公寓的主人是他最常注视的人,所以这里才会成为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主观落脚点。

“苏格兰。”

那个正专心为他清理伤口的人转头看了过来,雨宫清砚对上那双蓝眸,又说:“诸伏景光。”

这个名字对那个人来说就像什么禁区,每当提及就会触发一些反常,落在伤口上的棉签无意识地下压,带来一阵刺痛,雨宫清砚反而忍不住笑起来。

那个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立刻抬起手,又低声道了个歉。

雨宫清砚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抱歉的,不过那个人想这么说,那也就随他去了。

他只是想叫叫那个人的名字,或许对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所以在安静地对视了几秒后,那个人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处理伤口上。

苏格兰威士忌的确很擅长做这种事,即使审讯室里光线昏暗也仍旧把伤口处理得很好。

不过就算处理得再好,崩开时也仍旧是一道血淋淋的伤。

“你做了什么?”

那个人并不转头看他,语气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雨宫清砚却透过表层的安然看到了内里的绷紧的神经。

好像一切都看起来与过去没什么变化,但是明了了诸多问题后,那个人的防备却再度升级。

“你指什么?”

“怎么……”那个人的声音顿了顿,“怎么出来的?”

雨宫清砚觉得这个问题实在过于无趣,但这是回到这间公寓后那个人主动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所以他还是决定回答一下。

“打开锁,打开窗,跳下去。”

诸伏景光想,的确,雨宫清砚一向很擅长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