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信挑眉:“迟早的事,小可汗应该要学会适应的。”
突利抬眸:“我知道,陛下的身边你算是跟着他年岁最长的人了,你同他的交情也是不一般的。”
杜怀信给自己倒了杯酒:“所以呢?你来寻我是想要我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小可汗都决定认罪称臣了,陛下又哪里会为难于你?”
突利盯着杜怀信的动作神情有些恍惚:“若是……他真的是我的兄长该多好。”
杜怀信眉心微蹙饶有兴趣地认真对上突利的目光:“小可汗居然是这般想的吗?”
“你与陛下既然结拜,年少情谊做不得假,陛下心中你永远是有一席之地的。”
突利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心情,要抛却自己的过去并非是一件易事,就好像是他不喜眼前这个精致小巧的酒杯,融入骨血的习惯又哪里是那么融入消除的?
“我只是觉得……我与陛下之前终究是隔着两国之怨的。”
“我甘愿臣服于他,一辈子不背叛于他,可是……等陛下剿灭突厥过后呢?若是我的族人背叛了他呢?”
“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情谊……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你能纯粹地对陛下,陛下也同样能纯粹地对你。”
“我活到现在,最快活的日子居然是与陛下一同在突厥游历的那几个月,那个时候陛下不过是李家二郎,我也不是突厥小可汗。”
杜怀信指尖微动直接打断了突利的话:“或许会有那么一日,不再有什么汉人突厥人之分呢?”
突利小可汗一愣忽而哈哈大笑:“你这个安慰的法子还真是新奇,这可是这么多代人刻骨铭心的仇恨啊。”
“死了不知多少人,能有那么一日吗?”
杜怀信轻声道:“你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会不会有那一日……至少得先迈出那一步。”
突利呼吸一滞,他转身推开房门,飞舞的雪点子涌入屋内,搭在房门上的手不自觉白了些许,他停顿了片刻:“阿史那·什钵苾。”
杜怀信怔了怔下意识往前了几步脱口而出:“什么?”
房门完全打开了,阿史那·什钵苾一步迈出屋子朗声道:“我的名字,阿史那·什钵苾。”
杜怀信难得说话有些磕绊:“怎、怎么突然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