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孙无忌急急切切的安慰。
“行了, 你就不用给我说好话了,赖账本就是我的不对, 不管那明净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总归他的名气在民间大得很, 再将人请出来试一试吧。”
李世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带了些喟叹。
“总得寻个依靠寻个支柱, 朝廷可做,泥塑石像和那些名声在外的僧人也可做。”
“我以前总是不信这些的,只是自从上一回皇后生下雉奴后突生了场大病……那个时候虽然医工都说无事,只是我还是忧心不已, 病急乱投医,忽而想起昔年在太原之时我路过玄中寺, 曾为皇后散财祈福,派人去还愿后皇后的身子居然真的大好了……”
“那个时候我才真切意识到寻常人家在天灾之下本就艰难,就算有朝廷赈灾抚恤,不信些什么又如何撑得下去呢?”
“玄龄,这一回就由你亲自前往将人请出来,以示我的诚心。”
魏徵表情复杂,他身旁的内侍犹豫片刻终究是朝里头通报了一声。
殿内的交谈声骤然停下。
“玄成,既然来了便进来吧,朕先前叫你搜集的各地州县的医学情况你居然这么快便整理成册了?”
“不愧是朕之良臣,赶紧呈上来给朕瞧瞧吧。”
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魏徵甫一入殿,见到的就是位于上首表情淡淡的,整个人慵懒闲散的李世民。
分明语气是欢喜的,可面上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若是换做从前,李世民想来应该是早就起身招呼着他入座了吧?
若是再赶上李世民心情好,说不定桌前已经准备好了他爱吃的糕点,也会一边与他谈论正事一边穿插低低抱怨朝中又有那些人做得不好惹人厌烦了吧?
只是可惜……如今李世民对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信重有之,亲昵不再。
魏徵的反应不可避免地慢了半拍,他似乎还没有彻底适应这前后的落差。
“想什么呢?”
房玄龄暗暗叹了口气,他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轻而易举便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和一丝不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向来重情的李世民在一段与魏徵的情谊关系中却是抽身的最快的一个人,反倒是那个好似万物不留心的魏徵——他的表现还真是古怪。
魏徵摇摇头轻声道:“不敢误了陛下的时辰,这几年各地天灾陛下几乎是年年将臣外派抚慰百姓,也正是因为如此,臣对于各地的医学情况才能知晓详细。”
他一面说着一面恭敬地将文书上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