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能入主这座宫殿了,窦氏,他没有叫你失望啊。”
李渊似乎是醉了,但是他又不顾裴寂的劝阻任旧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酒。
李渊的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隐隐绰绰浮现出了一道他快十年都没有梦见过的场景了。
“我儿心有大志,我自然是欣慰的。”
他揽着窦氏哈哈大笑,可仔细一瞧他的眸底却是悲切万分。
李渊轻笑一声挥开裴寂的手,他的耳边却是响起了他自己的声音。
“大胆!朕看你就是觊觎这个皇位,冠冕堂皇什么心有大志不过是狼子野心之辈!给朕跪下!”
他握着窦氏的手越来越紧,窦氏勾唇:“济世安民……这是我们夫妻二人共同给他取的名字,他做得很好,只是可惜,可惜……我瞧不见了。”
窦氏的呼吸越发微弱了,她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牢牢攥着李渊的手掌。
“你可得……代我去看看啊,然后,然后告诉我,他将会多么优秀……”
他深吸口气忍住眼眶的湿润:“放心好了,世民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从来都是最为喜欢他的,他很像你,你也把他教得很好,他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李渊忽然怎么也止不住自己面上的笑。
“朕最厌烦的就是你这个儿子,你太叫朕失望了,心中只有兵权,你就是要与朕作对吗?世上可有如你一般不孝的儿子?!”
窦氏笑了笑,渐渐松开了手,声音愈发轻了下来:“可济世安民却也太累了些……我也盼着他能多多轻松一些,打马风流的肆意小郎君,其实我有时候也自私地希望他能过上这样的余生。”
他闭眸嗓音沙哑:“可你我都知道他不愿如此的。”
李渊猛然起身,身子摇晃。
“朕是为了你好啊,多年征战,朕也不过是想叫你多能多歇息几日,难道在你心中朕这般做法只是为了削你手中的权吗?可笑至极!”
窦氏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但……刚过易折,二郎的性子我很欢喜却也很担忧。”
窦氏的唇边渐渐渗出鲜血,她面色惨白可直到这一刻她依旧不愿停下:“你是他最最钦佩仰慕的阿耶,我走了……你得好好保护他,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就算死了,我也不能安心啊。”
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滴在了窦氏的手背上,他语气坚定:“我又如何会害他?我会将他护得好好的,你莫要担忧。”
“世民……我会保护他的。”
李渊踉跄了一步被裴寂扶稳了身子。
“太白见秦分,你还有什么话好讲的?!”
“朕就知道你一直存着谋逆的心思!该如何做……自证清白,你应该知晓吧?”
窦氏欣慰地笑了笑:“好……莫要再哭了,人各有命数,你的上半辈子由我陪着你,二郎……向来纯孝,他会代我陪伴你下半辈子的。”